他讚嘆著,「用手指在石上刻字,想來除了全真教的那位祖師爺,沒幾個人能做到。」
代真道,「可那字跡應是來自不同的二人,另一人也不知是何方神聖。」
「王重陽是五絕之首的中神通,與他齊名的高手還有四位,自然誰都有可能。」楊過不以為意,他心中生出嚮往,「倘若有一日,我能有與五絕比肩的武功就好了。習武之人,誰沒有這樣的宏願呢!」
代真默默地撇過頭去,不去打擊楊過的雄心壯志,反正——是間歇性的。
歇了會兒腳,天上突然飄來幾朵陰雲,幾息時間便噼里啪啦地下起雨來。
躺在樹下的代真被淋了個正著,她忙坐了起來。
山里就是這點不好,下了雨,加上此時已近傍晚,不僅溫度下降很快,天色也立刻黑了。
這樣的環境下,四周都是淅淅瀝瀝水滴落下的聲音,極大地限制聽力與嗅覺,代真也不敢托大,連忙出發去找楊過,他們要立馬找一個過夜的地方。
沿著記憶中楊過最後發出聲音的方向尋去。
雨聲掩蓋了許多動靜,加上楊過並沒有代真那樣能夠在腦海中畫圖的記憶力,同樣急著回到原地的他與代真走了兩條不同的路。
兩人就這樣在愈發磅礴的雨勢中錯過了。
頭頂層層迭迭的葉子被雨打得七扭八歪,隨風飄蕩,失去了遮雨的功能,等了半個時辰已全身濕透的代真不敢再呆在原地。
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夜間開始起風,惡劣的環境進一步限制了代真對外界的感知,她不知不覺蹚進了因雨勢湍急起來的溪流中。
濕透的鞋子麻痹了她的感官,等到她反應過來時,四周的水位已經漫過了膝蓋。
代真站在水中,意識到自己在什麼地方,不敢再動作。
水位不斷在升高,逐漸升至大腿。
代真的世界仿佛被封閉了,只有嘩嘩的水聲——是雨聲,也是她腳下這條河流歡快向前流去的聲音。
她的身體在失溫,骨骼控制不住地顫慄,牙齒都開始打架。
她膽怯地站在河水中央,一步都邁不出去。
原來害怕,是這樣的感覺。
如果她能看到,就會知道她站立的地方是這條因暴雨漲起來的溪流中央,這裡已經是水位最深的地方,無論向哪個方向走,情況都不會更壞。
……
這樣危險的時刻,代真卻在心裡反思自己,是不是自視甚高到老天爺看不下去的地步,所以把她扔到這樣的境地中,好讓她知道,做人要謙虛?
想著想著,代真就笑了出來。
也許老天爺做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