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理作用,那個奇怪的傢伙最好沒對他做什麼壞事...
「殿下,到了。」
宮人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時十安回過神,看到身前人伸長了手,示意人就在前面。
時十安點點頭,腳步微頓了一下,還是往前邁去。
牢房角落裡坐著一個人,他穿著一身米黃色的衣袍,此刻已經有些髒了,髮絲散亂,形容狼狽,但眼睛卻亮的很。時十安剛出現在迴廊盡頭時,那雙眼睛就盯上了自己,像一頭伺機而動的惡狼。
那雙眼睛,太熟悉了,只看一眼,時十安心頭便湧起驚濤駭浪。他邁著步子經過一根根欄杆,眼睛始終在牢中人身上停留,與他對視著。
瞿慕此刻的模樣比前幾個世界都要青澀,看著他瘦削到誇張的下顎骨,和帶著警惕神色縮在角落的模樣,時十安腦中忽然閃過一些奇怪的畫面。
為什麼,總覺得這一幕似曾相識。
時十安晃了晃腦袋,記憶像流沙一般逝過,他握緊手掌去抓,反倒丟得更快。
想不起來,或許是錯覺。
時十安抬眸,再次看向牢中一直死死盯著他的人,那目光陰鷙詭譎,即便全力掩藏,也能看出想把他千刀萬剮泄憤的心思。
時十安霎時間心口悶痛,緊攥著狐裘大氅,眸光一時極其哀切,他受不了瞿慕用這種眼神看他,一秒都不行。
坐於監牢角落的瞿子慕被時十安這小獸般淒楚的眸子看得一怔,一陣不知從何而起的悲傷從心頭蔓延開來,他覺得莫名又憤怒,可竟再無法以剛才那副神色直視幾步之遙的人。
「九弟。」
那人清了清嗓子,聲音清脆如珠落玉盤。
瞿子慕回過神,再次回望過去。
只見時十安披著精貴的狐毛大氅,頭戴玉冠,兩根藍色髮帶垂於肩上,細長白皙的手指輕撫在胸口處,面色蒼白的幾乎透明。
他從頭到腳都精緻如璞玉,又因常年被病痛折磨,好似一塊易碎的光華琉璃。無論男女,只要一看見他都會心生愛憐。可誰又會知道,這位名滿天下,被許多待字閨中的小姐視作春閨夢裡人的三殿下瞿十安,內里那顆心臟比世間最毒的蛇,還要毒上千萬倍。
監牢門被打開,時十安不顧若明的阻攔,拔步踏進鋪滿發霉稻草的牢房中,仔仔細細地把瞿慕打量了一遍,還好只是被關得狼狽,沒有受傷。
時十安鬆了口氣,繼而道:「九弟,你受苦了,我知道此事錯不在你,是...我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