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相互陪伴,便是在學堂里,時十安也不想跟瞿子慕「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索性直接搬過來坐。
他撐著腦袋注視著對方面無表情寫字的模樣,後知後覺地發現他這些日子的死纏爛打好像起到了那麼一點小小的作用。
他搞出來這麼大陣仗,瞿子慕竟然都只是乖乖坐著,沒有任何抗拒他的舉動和表情。
這算不算一種大進步?時十安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被pua了...
他神遊天外,連上課的夫子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直到瞿子慕冷清清的聲音響起:「看夠了嗎?」
時十安這才回過神來,對上瞿子慕略帶審視的目光,聽那人又道:「知道今日上的是什麼課嗎?」
瞿子慕左眉微挑,靈動的眼睛堪稱顧盼神飛,時十安已經很久沒在他臉上看到過這樣的表情了,一時看得有些呆住,傻愣愣搖了搖頭:「不知道。」
「不知道?」
一聲獨屬於老者的怒斥響徹在耳邊,時十安心頭一跳。
下一秒,一根木尺便啪的一聲敲在了桌上,嚇得他身子一震,兩隻眼睛都瞪圓了。
一回頭,就看到一個鶴髮老人被氣得鬍子直飛:「三殿下既不知今日上的是什麼課,老朽倒好奇殿下進這學堂究竟是想做什麼了!」
屋子裡鴉雀無聲,時十安緊抿住嘴,看了一眼一旁故作無辜,實際包藏禍心故意讓他惹夫子生氣的瞿子慕,沉默半晌後尷尬地開口道:「那我走?」
時十安意料之中被轟了出去,他是沒想到國子監里的老師還挺剛正不阿的,絲毫不畏懼他這個獨占父皇恩寵的三皇子,說趕就趕。
他吹了個呼哨走出學堂,沒讓書童跟著,獨自一人晃悠到院子後面一個湖心亭中。
前幾日下的雪還未化,這會在亭中靜靜地看看雪景倒也不錯。
時十安拿出帕子把亭中的椅子擦了擦,坐上去遠眺湖面。
其實每次進入小世界後,他都很少有孤獨感,這次卻是例外。有了對比後才發現,在之前的任務中,瞿慕真的給了已經破碎過一次的他很大的心理支持。
天空又飄起小小的雪花,落上湖面後很快就消失無蹤,他伸手去接,可惜收回手時,雪也跟著融化了。
終究是抓不住的東西嗎...
時十安正傷春悲秋之際,忽然覺得身後怪怪的,像是有人靠近。他猛地回頭,正看見瞿子慕站在他身後咫尺之遙的距離,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時十安被他那捕食獵物般沉靜的眼神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往後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