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難道信他不信我嗎?我是不是您的兒子,這麼多年,如果我真的不是您的兒子,您難道會,會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其實時十安根本就不想說這些話,他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時家的兒子這件事有什麼問題。哪怕把親子鑑定報告放在他面前,他也只覺得會是報告被人做了手腳。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時十安越想越覺得合理。這件事最可疑的就是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這似乎是秦越的養父?
時十安根本就沒有見過他,又談何相互勾結呢。
時十安不理解為什么爸媽就這麼信了秦時易的鬼話。
他仰著頭,期待著聽到時衛國的答覆。
他們這麼多年的感情真的敵不過秦時易輕飄飄的幾句話,和那不知真假的兩張紙嗎?
「『會一點察覺都沒有嗎?』,你還真是問到我了。」時衛國緩緩轉過頭,「現在回頭細想,你平時的喜好跟我們有哪一樣是相似的嗎?」
「什...什麼?」
「這些年,哪一次吃飯、旅遊不是我們在遷就你,年夜飯甚至都給你單獨備餐。當時說你是嬌氣少爺命,現在想想,你所有的喜好都跟時家人不同。反倒是秦越,他的喜好幾乎跟我,跟嚴嚴一模一樣,我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時衛國喃喃自語,「我真蠢,被你們像呆子一樣玩弄了這麼多年,我真蠢。」
他重複著這句,腳步虛浮地轉身就要離去。
時十安現下真的有些慌了,他抓緊了時衛國的衣服不讓他離開:「爸!爸!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喜好怎麼能當證據呢,這怎麼能證明我不是您的孩子呢,不是這樣的。」
他急得快哭了,這種不被信任即將被拋棄的無力感,讓時十安覺得自己像是個即將被海水淹沒的溺水者。
他拼命地向四周尋求依仗,而那些人卻通通都把他推開。
「那你說是怎麼樣!那你說是怎麼樣!」時衛國徹底失去了耐心,扯開衣服推了他一把,「喜好不算,親子鑑定也不算,那什麼才算!你那張嘴說的話才算嗎!你用那張嘴騙了我二十幾年了還不夠嗎!還不夠嗎!」
時衛國每說一句就推搡他一下,直把時十安推得站立不穩摔坐在地,時衛國才冷靜些許,十分痛苦地怒吼了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時十安眼神空洞地坐在地上。良久,才緩緩抬起頭,看向一旁站著的方雅。
這一次,他沒有像剛才那樣湊上去,面對那個在她心裡占據了重要地位的母親,他第一次顯得如此謹慎,小心喊了一句:「媽。」
方雅也是極其崩潰的,她壓根不知道現在該相信誰,他們各執一詞,好像誰都有道理。
她的兒子...作為一個母親,真的會認不清自己的兒子嗎?
她看向時十安,忍不住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臉,她養了這麼久的兒子,怎麼突然就變成了別人的了,怎麼就突然變成別人了的呢?
方雅長呼了一口氣,隨後只覺眼前一黑,仰頭往後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