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趙姬於此時不禁板起臉訓斥道:「如果到現在你還無法認清現實,認定如今的我們還有胡鬧的資格,你只管的鬧,放開的鬧。相信我,我們都會死。從前的關係重要,心裡的那口怨氣重要,還是活下去重要,我以為我教了你那麼多,你該有所領會,沒想到你還是這個樣子?怎麼?想把他們全都殺了?你也得有這個本事?」
罵孩子什麼的,趙姬從來不曾口下留情,當年如此,如今也會如此。
罵著趙政吧,趙姬不禁就想到了群主,想到那個唯一的女皇帝。人和人的命怎麼就那麼不相同呢。大家都是能幹的女人,也都有孩子,啊,對,也不同,群主是女兒,女兒能和母親共情,兒子嘛,永遠都只知道站在男人那邊。
也不對,趙政現在不就是對異人有怨氣,怨這一位把他們母子丟下?
這也該怨,什麼大義,什麼時局,跟一個孩子說不清楚,當爹的跑得乾淨利落,讓兒子置身危險之境,當兒子的還不能怨上一怨?
但是,但是,趙姬就不得不跟趙政說清楚了,怨歸怨,自救還得自救,別秦國都派使臣來了,他們反而白白放過這等大好的機會,這不相當於送死嗎?
不成,萬萬不成,趙姬就得把趙政罵醒了。
趙政被罵得面紅耳赤,就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他也確實是做錯了。
可被趙姬那麼罵著,趙政心裡何嘗不是委屈的。
「我心裡堵得慌。」趙政眼眶泛紅的望向趙姬,這份心情是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顯露過的,包括曾經的趙姬。可是在他眼前的趙姬不一樣了,她在最危險的時候沒有想過放棄他。一路走來,遇上再危險的事,趙姬也沒有說過一句重話。
獨獨現在,明明趙姬不是不知道他的委屈,他的難受,偏還要求他一定得忍下。
趙姬哪裡會不知道呢,趕緊上前去拍拍趙政的背,將他抱著道:「我知道你心裡難受。經了那麼多事,你心裡怎麼會不難受。可是政兒,這世上不容易的人多了,要是人人都撐著一口氣,不懂得審時度勢,非要鬧,那就是自絕生路。你的不服,你的不憤,你可以記著,找個合適的機會把這些全都還回去。越王勾踐聽說過嗎?當年他為了復國向吳國跪下求和,臥薪嘗膽二十年,那才為自己爭來了復國的機會。復一國不易,救我們自己的命亦不易。」
委屈,誰能不委屈,這點委屈就得咽下,記著,待來日有機會再十倍百倍的還回去,卻不是要堵著這一口氣,把他們的活路給作沒了。
趙政抬眼望向趙姬,不確定的問:「我們可以還回去嗎?」
對趙政來說,怎麼宣洩心中的怒意明顯是一件極其重要的事,趙姬也不是那要毀了孩子夢想的人,肯定的點頭,「只要我們活著,一定可以。」
好的,趙政聽明白了,也覺得想著未來把他受的氣,委屈全都還回去,就沒有那麼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