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馬長嘶。
昭昧總算扒出一道縫,瞥見那匹馬撲倒在地,騎馬的人在搶地瞬間躍起,驚險落地,被飛揚的塵土撲得灰頭土臉。身形剛剛穩住,他目光射來,眯起眼睛道:「曲二,你敢踢我的馬。」
曲二鬆開懷抱,垂眸打量昭昧的情況,平靜地說:「它傷了人。」
對方似乎咬了咬牙,又笑起來,說:「很好。」
他起身,不顧馬在地上哀鳴,拂袖而去。
曲二視線回歸,便收回手,低眉道:「失禮。」
昭昧本要和他理論,卻先擰起了眉,盯著他的臉,近乎無禮地用視線搜刮,像在尋找什麼,又慢慢往下,下頜、頸項、胸膛……
曲二打斷她的審視:「告辭。」
他走得匆忙,身影很快消失。
李素節道:「那是曲芳洲。」
昭昧說:「我知道。」
李素節又說:「馬上的是曲名洲。」
「曲大?」昭昧訝異,又恍然:「果然是好兄弟。」
李素節和她談過曲家的情況。曲大名洲是庶出長子,曲二芳洲是嫡出,卻以不足半個時辰的差距成為次子,導致兩人各持優勢,關係微妙。
李素節隨口一提,就查看昭昧的身體情況。昭昧腿上磕破了一點,她不在意那點小傷,只是想起先前去過的病坊,想去一趟。同時有點心虛。
先前開的藥,上次被陸凌空追的時候都丟掉了。
大不了再買一次。花錢那種。
這麼一想,昭昧又理直氣壯,拉著李素節去找那家病坊,走出一段,來到記憶中的後門。
這次,她繞到前門,見到了門匾上的三個大字。
李素節不由得開口:「明醫堂?」
昭昧問:「怎麼了?」
李素節感慨道:「我在京城中見過這個字號,沒想到,這裡竟然也有一家。」
剛好門口有醫者往來,插話道:「這兒開得可比京城早。」
李素節笑道:「竟真是一家。」
帶著昭昧走進去,迎面是醫者坐堂的地方,後方懸著一張遒勁大字,卻不是「醫」字,而是「明」字。
熟悉的裝潢瞬間翻出過往的記憶。
在京城的明醫堂,李素節也曾看到相同的大字,彼時她心有不解,又閒來無事,便問堂中的人:「這是病坊,為什麼懸的卻是『明』字?」
對方的回答她至今仍記得:「病者求醫,醫者治病,為的不就是一個『明』字嘛。」
或耳聰目明,或心神清明。這答案她找不出錯處。如今再見,旁邊的昭昧竟也問出同樣的問題。
李素節把這段過往說給她聽,昭昧神色恍然,道:「怪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