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素節問:「怎麼扔了?」
「我生氣了。」昭昧說:「我出城去了。」
李素節輕聲問:「為什麼生氣?」
「想起那時候說的,女人做的工。」昭昧嘲諷:「可比男人簡單多了。」
「嗯。」李素節說:「只有那幾條路而已——出賣自己,總比努力更輕易。」
昭昧說:「是啊。連出賣自己都能做到,卻不能更努力。」
李素節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摸了摸昭昧的頭。
昭昧正沉在情緒里,感覺頭上一重,下意識躲開:「幹什麼?」
李素節認真說:「你現在都很少笑了。」
昭昧拄著腦袋說:「沒什麼可高興的事情啊。」
李素節想了想,說:「雖然留給女人走的路都更輕易,但即便是這樣,也有人寧願走更難的路。」
昭昧若有所思,說:「這樣說的話,我今天也見到了。」
李素節不解,聽昭昧解釋,才笑道:「是啊,對她們來說,無論是屈從安排還是一死了之,都更容易不是嗎?可她們卻選擇拿起刀。」
灼灼的目光射著李素節,昭昧看著她,像看什麼稀罕物:「我以為你又要說什麼她們天生不能握刀的話呢。」
「是。」李素節道:「她們本來是沒有辦法握刀的,可正因為這樣,當她們握起刀,無論結果如何,都足夠令人敬佩了。」
昭昧稍一沉吟,點頭:「你說的是。」
李素節道:「開心了?」
「唔。」昭昧避而不答,眼神一轉,強調:「但結果還是很重要。」
話雖如此,她心情卻好轉,背著兩只手走出幾步,見到院子裡放著個箱子,問:「那是什麼?」
李素節說:「曲准送來的禮物。」
昭昧已經走到箱子旁邊,手一掀,揭開蓋子。陽光照下,金燦燦銀閃閃的一片。
李素節走過來:「我留下了。」
「當然。」昭昧說:「這麼多錢。」
從前她見過無數珍寶,甚至不知道錢究竟長什麼模樣,隨手揮灑就是大把銀兩,根本不放在心上。現在她卻覺得,錢是個好東西。
她還記得曲大說的話呢,什麼如果不靠曲家,她賺不到錢,遲早活不下去。
那可真是個笑話。
昭昧合上箱子,說:「但曲准這麼做很奇怪啊。」
李素節點頭:「他不是能接受旁人冒犯他權威的人。那些士兵原本就觸犯了軍規,卻因為是我們提出的,下了他的面子,他便做了警告。沒道理你扔了他的點心,他反而送來這些。」
「管他呢。」昭昧不再糾結:「他不表示,我就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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