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兩眼一翻,身體一軟,厥了過去。
昭昧踢了踢地上的半截屍體,轉向李素節:「你剛才要說什麼?」
李素節愣愣看著地上那顆頭顱,說:「那是李家的人。」
昭昧一怔:「怪不得敢留下來。」
因為沒人能把他怎樣。即便是昭昧,一時衝動出了手,冷靜下來也要考慮這件事的後果。
李素節安慰道:「橫豎都有這麼一天的。」
「嗯。」昭昧應道。
她們離開倡肆,自然有其她人做好收尾,河圖將此行得到的名單整理出來,二十幾個人的名字出現在她面前——那家倡肆所有伎子的名字。
昭昧興致缺缺地瞄了一眼,扔到一邊,道:「大丈夫總說生當建功立業,可她們怎麼不想。」
「她們又不似大丈夫,要對這朝這代有什麼歸屬。」李素節笑道:「問她們,她們大概只覺得,建功立業有什麼用?」
說著,她嘆息:「建功立業於她們,是沒什麼用。」
昭昧道:「可沒有人站出來,建功立業於她們永遠也沒有用。她們就只會坐享其成罷了。」
「話是如此。」李素節道:「但人總是有惰性的,只要還有一點可能,她們也會說服自己繼續,你若強硬堅持,你或許就成了比害她們淪落此地更可惡的人。」
昭昧惱了:「你這樣想?」
李素節道:「這是她們的想法。」
昭昧道:「可我要你的想法。」
李素節問:「我的想法?」
「是。」昭昧直視她:「如果我堅持要那麼做,你怎樣想?」
「我嗎。」李素節認真想了想,笑了:「我想……」
她輕聲說:「我想取締倡肆。」
第91章
「取締倡肆?」昭昧訝異:「你怎麼想到這裡?」
「不是今時今日才想的。」李素節道:「很早之前, 河圖來到的時候,我就想,她們其實沒有退路的, 哪怕她們從良,亦摘不掉身上伎子的標籤,甚至, 哪怕她們原本就只是良家女子,亦逃不掉被人省視著、時刻懷疑著將會成為伎子——只要倡肆存在一日, 便免不了會有伎子,便免不了會有人受那樣的苦、走那樣的路。」
昭昧沉默片刻,道:「你說的是。可你既然早那樣想,為什麼不早說出來?」
「早說出來,能做什麼?」李素節道:「你我尚在曲準的掌控之下,便是說出來也無濟於事。況且……取締倡肆哪裡是那麼簡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