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冪垂眸,對他們道:「其實從師父救下我的那天起,我心裡便再也容不下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了。」
青梧想起灼凰,不由失笑,可惜他和灼凰遇見時,她才十歲,他也不過十八,他們彼此都不可能對對方有多餘的念頭,倒是錯過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大好機會。
煙冪似是不想再細說下去,只草草道:「做他徒弟兩百年後,我們意外有了一次夫妻之實,師父說不能叫我名節受損,便明媒正娶了我,自此成了我的夫君。可惜好景不長,不過一百年,他便身隕在了戰場上。這兩百年間,我一直守在他的棺槨旁,一直陪著他。」
灼凰心頭一驚,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目光匆匆從青梧面上瞥過。
有了夫妻之實,師父便成了夫君?
那她和師尊那天晚上,雖然很快,但算不算也是有了夫妻之實?所以如果他們不修無情道,師尊也合該做她的夫君對不對?
灼凰滿腦子胡思亂想,三玄娶煙冪,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所以明媒正娶。那她的師尊,怎麼事後什麼也沒跟她說?
灼凰蹙眉半晌,但很快便想明了緣由,三玄娶煙冪,除了要負責,還有愛,但是師尊沒有,她也沒有。她未曾想過這個問題,師尊也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煙冪見二人神色平靜,不由自嘲一笑,道:「二位仙尊不入凡俗,想來懶得聽我這等兒女情長的往事。辛苦二位仙尊聽我胡說了,咱們還是緊著正事辦吧。」
三人繼續往前走去,而灼凰和青梧,卻仿佛被點破了什麼一般,許久沒有再傳音說話。
安靜了不知多久,灼凰忽覺師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更緊了些,他的傳音同時再至耳畔,他道:「其實,我也可以……像三玄一樣。」
灼凰心頭驀然一緊,目光轉向青梧,正見他看著腳下的路,只唇微抿,喉結亦在浮動。
灼凰凝視他片刻,眼前忽然出現三百二十四年的畫面,剛入無妄宗時,她重複了無數遍無情道心法,卻始終修不出無情道心。
有天夜裡,本該安靜的無妄宗,忽地響起仙樂祝頌,跟著便聽門外無數人奔走相告「青梧無情道心成了!」「咱們無妄宗又多了一個無情道!」
縱然如今她已入無情道,可至今仍記得那夜獨自在寮房裡,心如刀割的感覺。
灼凰坦然抿唇一笑,對青梧道:「師尊說什麼呢?你不必對我負責,我也無需你負責。由我幫你解術,是最優選擇,不是嗎?咱們師徒,繼續好好修行便是了。」
青梧眉眼微垂,跟著問道:「如果我們當年沒修無情道的話,你願意嗎?……讓我做你的夫君。」
灼凰詫異看向青梧,神色間滿是難以置信,這句話,竟是從她師尊嘴裡說出來的?
灼凰的目光久久定格在青梧的側臉上,全然忘了自己尚身處何等兇險的境地。
師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