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亦身著漢人服飾,是個漢人大夫。
青年來後,三人合力將魏懷章抬上床,大夫便忙探脈息,片刻後,大夫道:「這是餓的!已有五日滴水未進!他若是再不吃東西,撐不過兩天。」
傅緣悲聞言愣住,魏大人和爹娘不是都說,大人不會餓嗎?莫非這話是假的嗎?
既然魏大人也會餓,那他為什麼不吃東西,而是將所有吃的都給她?
其中一齊兵聽罷後,語氣間明顯有了些驚訝,自問道:「他居然把吃的都給了那丫頭?」
大夫輕嘆一聲,他是漢人,齊人面前,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他拿出針包,在魏懷章人中處拿銀針輕輕一紮,不多時,魏懷章便轉醒過來。
他剛醒,其中一齊兵便質問道:「你瘋了?真拿自己的命去換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丫頭的命。」
魏懷章的命,可比那丫頭值錢多了!他以為,他們每日只給半個饅頭,兩個人會分著吃,多少能挺一陣子,也會受不少罪,魏懷章終會低頭,但沒想到,他骨頭當真如此硬。
魏懷章不做理會,只問:「她人呢?」聲音虛弱至極。
齊兵道:「好著呢,沒殺。」
魏懷章看了兩名齊兵一眼,伸手扶住大夫的手臂,坐起身來,即便已是虛弱至極,但在齊兵面前,他仍是坐得端正。
其中一名齊兵,命人端來熱乎飯菜,扔在魏懷章身邊,對他道:「吃,你不能死。」
飯菜冒著蒸騰的熱氣,屋裡霎時滿是飯菜飄香,傅緣悲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只是她沒想到,面對如此香甜的飯菜,魏懷章一眼未看,只道:「除非你們承諾,永遠不再為難她。」
說罷,魏懷章閉上了眼睛,再不理旁人說辭,他確實……也沒力氣再多說一字。
看著他這副模樣,兩名齊兵著實氣不打一處來,氣了半晌後,其中一名道:「行,我就在這裡守著你,你什麼時候吃,我就什麼時候走。」
說罷,那齊兵趕走大夫和同僚,自己勾了條凳子過來,坐在了魏懷章面前,傅緣悲也只好接著瑟縮在水缸旁的陰影里,不敢出去。
一整日的時間,魏大人一動未動,那齊兵卻坐立難安,一會坐,一會走動,一會罵人,一會求人。
但無論他做什麼,魏大人都不作理會。
魏懷章就這般枯坐了一日,傅緣悲便也在角落裡,就這樣看了他一日。
傅緣悲眼前出現初識之日,他溫和笑著跟自己說「不難,放心」時的模樣,他笑得那般鬆快,她當時便放下了心。
可直到此時她才知曉,原來魏大人要救她,根本不容易,反而很難,很難很難,難到他要以命相搏!
爹娘之外,他是第一個,為了讓她活著,拿自己命來換的人。
天黑下來已經很久,那名齊兵終於熬不住,他起身,端起已經涼掉的飯菜,放在魏懷章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