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緣悲自己便是大夫,心下焦急不已。她方才探他脈息,已是很微弱,受傷再兼凍了一夜,他已是強弩之末,必須趕快保暖救治。
天雖亮,但風雪未停,傅緣悲就這般背著他,行走在暴風雪中。
她四下尋找能暫且安身之所,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處山坳里,找到一個暫且能躲避風雪的山洞。
山洞很小,魏懷章躺進去,頭頂正好快到洞口邊緣。傅緣悲身上備著打火石,她即刻便想生火給他取暖,可外頭撿來的柴火皆沾著雪,根本點不著。
看著氣息越來越弱的魏懷章,傅緣悲心下愈發焦急。
傅緣悲望著他的面龐,終是心一橫,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皮襖……
天已大亮,但洞外的暴風雪仍如野獸咆哮,二人的所有衣物盡皆褪下。魏懷章最厚的那件鋪在身下,其餘的,全都厚厚壓在他們身上。
衣物之下,傅緣悲緊緊摟著他,手指時不時便去搭他手腕上的脈搏,時刻關注他身體的狀況。
隨著他身體逐漸回暖,他的脈息也跟著慢慢強健起來,傅緣悲懸著的心這才放下不少。
不知過了多久,魏懷章眼皮微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傅緣悲大喜,忙側抬起頭,喚道:「師父!師父!」
可是他的眼睛似是格外沉重,目光凝在她的面上,強撐著眨動幾下,他雙唇開合,輕聲喚道:「阿瑾……」
只喚了她一聲,他便又昏沉過去。
迷迷糊糊間,傅緣悲聽見他要水。可現在哪裡有水?又哪裡有熱水?
傅緣悲抬頭看向洞外,從衣服里伸出一段光潔如玉的手臂,抓了一捧雪,盡皆含進了自己口中。
待雪含化,含熱,她捏住魏懷章下巴,拉開他的下唇,貼上他的雙唇,將口中含熱的雪水送到了他的口中。
就這般餵水餵了好幾回,魏懷章的脈搏,才逐漸平穩下來,可傅緣悲摸得出來,他這脈息,分明已是重病,要不了多久便會發起高熱。
趁著他尚未發起高熱,夜幕來臨之際,傅緣悲重新起身給他穿好衣服,便背起他,準備回到豐州現在的住處。
回豐州一個多時辰,去邊境將近四個時辰,念及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傅緣悲果斷選擇了前者。
連續兩日的暴風雪,路上的積雪早已到膝蓋,傅緣悲就這般背著他,咬牙走在崎嶇的山路中,片刻未休。
終是在兩個時辰後,將他背回了他們在豐州的住處。
回到住所,齊兵的將領早已等在院中,來者正是當年見過的拓跋宏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