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這時,他忽地發現,梅挽庭的身體,似是有些清透。他不禁蹙眉,伸手撫上梅挽庭的肩,不解道:「你……怎會如此?」
梅挽庭沖他勾唇一笑,眼底滿是哀色,淚眼矇矓地看著他,一如往常般戲謔地告訴他:「因為我,無魂無魄。為了救你,我用盡全部修為,這個世上很快就沒有我了,青梧。」
青梧聞言一怔,看著梅挽庭愈發透明的身體,目光不斷在他身上逡巡,他萬分不解:「怎會有人無魂無魄?怎會?」
梅挽庭一把掀開他扶著自己肩頭的手,沖他嘲諷一笑,眼底復又流出一絲厭恨之色。
梅挽庭解開自己的上衣,褪下,周身儘是燒傷,青梧望之,觸目驚心。
他重新穿回長袍,對青梧道:「為何?因為你啊青梧。」
青梧愈發不解,梅挽庭將自己的本命法器,盡皆堆在青梧面前:「仔細看看,認得嗎?」
青梧緩緩低頭,面上不解之色愈濃,他拿起地上那些貝殼,竭力回想。
三百二十四年前的記憶,這才再次湧向腦海。
豐州之夜,他醒後,便想著提親求娶,可未及開口,拓跋宏譽便將他和灼凰分開關押。
那時他想,待再見之時,他定是要求娶。可條件艱難,他給不了她太好的聘禮。
但又不願禮薄,被移去城外莊子上後,他便琢磨以何為聘。
他從自己的行李中,找到了一方紫檀木盒,便想著,拆其檀木,做成一把梳子,意為白首之約,他想著叫梳子特別些,便想到鑲嵌螺鈿,於是便和拓跋宏譽要了好些貝殼,挑了適宜打磨成螺鈿的貝殼之後,便將其餘的,放置屋角。
剛移去莊子上時,他身體雖不好,但尚不知曉自己命不久矣。每日天氣好的時候,便去院子旁連著的那座小亭中,去做那把用以定情為聘的紫檀螺鈿半月梳。
可梳子做成後不久,他便從拓跋宏譽請來的醫師口中,得知自己命不久矣,最終,這把梳子,沒能送出去。
直到他入仙界,使用移情術,這才重新拿出那把梳子,作為移情的媒介,移情術成後,他便將那把梳子,扔進了大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