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凰心知他心間尚有懼意,心傷未愈,便點頭道:「嗯,我已無須休息,師尊不必考慮我,去主殿歇著便是。」
青梧點頭起身,正欲離去,灼凰復又對他道:「我就在這兒,陪著你。」
青梧向她看去,正見她坐在桌邊,手托著腮,在朝他笑。青梧心間一暖,唇邊出現笑意,對她點頭:「嗯。」
目送青梧回殿,灼凰收回目光,從袖中取出了那把紫檀螺鈿半月梳,拿在手裡反覆把玩。
月色下,梳上劍蘭紋路的螺鈿,泛著流光溢彩光,甚是奪眼。
即便當初在北境那麼艱苦的條件下,他依然盡己所能,將原本簡單的木梳,做到了最好。紫檀珍貴,螺鈿更是為其添彩,他從未虧待過她。
反倒是她,人間十年仰仗他的庇護,入無情道後又全然忘卻回報彌補,尤其是這半年多,無知無覺地叫他受了那麼多罪。她的好師尊,好夫君,如此這般還覺得虧欠她,分明是她虧欠他太多!
不過以後,仙妖二界不會再有戰亂,她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彌補他。
如此想著,灼凰唇邊出現笑意,隨即抬手,將梳子上梅挽庭的魂魄剝離。
一點螢光被她托在指尖上,灼凰抿唇笑,這便是梅挽庭的魂魄。準確地說,是他的中陰身。
死後入了鬼道,才會以魂魄的狀態顯形,而未入六道時的狀態,是中陰身。這也就是為什麼,有的人死後,他們會看見魂魄,而有的人死後則沒有。
灼凰將他的中陰身,送入了自己丹田中,可孕育子嗣之處,先準備著,指不定什麼時候,師尊心結開解,願意同她親近,梅挽庭便會有入胎的機會。
灼凰重新將梳子收回袖中,未及抬眼,卻見心判飛了來,躲在桌子對面的邊緣處,正探頭探腦。
灼凰不由失笑,眼露喜愛,問道:「心判,你怎麼來啦?」
灼凰下意識轉頭看向殿中的青梧,看清青梧的瞬間,灼凰面上的笑意立時消散。只見榻上的青梧,復又陷入強忍煎熬的狀態。
灼凰這才明白心判飛來的緣由,立時起身,施展神境直接到了青梧塌邊。
但見他全身經脈緊繃,脖頸處眼可見的泛紅。
灼凰一下便明白過來,難怪今日探他識海,後來的這些時日,他基本沒有什麼夜晚的記憶,原是他入夜後,便會承受這欲。火。灼身,神思混亂之苦。
灼凰自是不願他再受罪,擔憂心疼全然占據她的心。從前她是不知,後來知曉後又不明真相,無情道心驅使下她不願。
現如今,她既知又願,怎麼會繼續眼睜睜看著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