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璃蹙着眉头看他做这一切,毫不掩饰地又是嗤之,又是讽之,“云疏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若是离了你那九重宫阙,怕是迟早会饿死在民间!”
玉恒不与她争,平意问说,“你想聊些甚么?天色不早了,休要闲话。”
蔚璃便也坐正了,郑重道来,“问云疏几个问题,望云疏可以据实回答。不可耍赖使横,不可扯谎欺瞒,不可顾左右而言他……”
“这些话只对你自己讲就好!”玉恒讥诮着,“若再没个正经的,我可就回去了。”
“若伊是不是喜欢你?”蔚璃直言,也不想再与他虚耗时光。其实她一早就该想到——所谓甘心情愿留在深宫,若非倾心,谁会舍身为囚!
玉恒晃着手中半盏青芝酒,睨一眼蔚璃,笑答,“此事——与我有何相干?与璃儿又有何相干?花绽芳华,路人见而倾心,那也只能是倾心者自顾倾心,芳华者自惜芳华!本就该各得其乐,难不成还要那花朵折了芳华攀附路人怀抱?!”
蔚璃就知他满腹歪理,“云疏这样可就算是顾左右而言他了!那我再问你——伊儿若是不肯去,你待如何?我知伊儿秉性,她若执拗起来,谁人也劝说不住。”
玉恒看她,“你是忧心我赶不走一个黄毛丫头?还是忧心自己争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我不与人争!谁人稀罕谁人拿去!”蔚璃颇为不屑“云疏知道惜芳华,我也无意攀附路人!云疏自顾风流,招惹得这些个情债可也不要殃及于我!你那些个莺莺燕燕……”
“都及不过璃儿的护花使者罢?”玉恒抢断她言,“我之风流也比不过璃儿风流罢?我不曾嫌弃了璃儿!璃儿何敢嫌弃我!你招惹了夜玄为你领重兵围城!招惹了羽麟终年为你魂不守舍!还招惹了慕容苏为你来帝都设毒计!璃儿的这些风流事……我都为你忍了,为你平了!你却为着一个自作多情的慕容女子又想弃我?蔚璃,你可还有几分侠肝义胆!”
莫名其妙!侠肝义胆可也不是用在这里的!蔚璃哼了一声,重又说道,“云疏,慕容家于我有恩,慕容苏为看顾我身上寒疾数年来多次往返越都与南海之间,不曾有半分懈怠。春时为了救我性命,他叔侄更是竭力尽心,为之损耗颇多。为此,我不可屈了伊儿……”
“那便要屈了我吗?”玉恒语意微寒,“璃儿总是轻言放弃……倒底是无心?还是……”他凝眉看住蔚璃——卿若无心我便休!“我若不来……你酒足饭饱之后,是不是就纵马去了?”
“云疏……”蔚璃也凝眸看他,想来正可趁此时机做个了断,“你有天下,你有万民,你须得平衡四境,你须得联合世族,为此,你不得不三宫六院佳丽三千……而蔚璃所求,惟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容不得半点瑕疵!你我既然异志殊途,何不各自归去,各自安好?云疏要收天下兵权之日,只须旨意传到东越,我必替云疏谏劝兄长——效忠天子,顺服天命!东越三军亦可望云疏令旗而动……”
“所以——你还是想去南召?”玉恒撑笑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