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難答卻沒有理會,而是越過剌彌的肩頭,看向厄彌,問道:「我兒如何看?」
厄彌頗有些深沉,只問:「此前兒子讓父汗派兵前去接應糧草,父汗可有派人前去?」
阿難答這才看了眼剌彌。
剌彌右手觸胸行了個禮,說道:「已經去了。」
聞言阿難答便又望向厄彌:「已經去了。」
「大汗為何事事要看厄彌臉色?聽厄彌意願?」厄彌還沒回話,第一個說話的大漢不耐煩拍了拍桌子,質問道,「大汗何時變得如此猶豫不決,想當初我等大滅柔然是何等的果決無畏!」
「話雖如此,三王子所言也有道理。」又有一人插話進來。
「如今這巒骨是阿難答的巒骨,不是厄彌的巒骨!」大漢又道,「難不成你當大汗不在了嗎,要去恭維一黃口小兒。」
說話這大漢本是剌彌的岳父,因厄彌近幾年在軍中威望漸高,他怕厄彌搶了剌彌的汗位,本就視他為眼中釘,沒想到今日竟這樣公然叫板。
這種誅心之論,是個真漢子必不能忍,厄彌惱了,指著他罵道:「則追,你既不服我,不如我們去院中比試一場如何?!」
「比就比!就算你是大汗的兒子,老子也不怕你!」則追眼看要去拎刀。
阿難答大喊一聲:「好了!」
琥珠也努嘴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內訌……真叫人無語。」
刺羅這時起身向阿難答行禮問道:「父汗,既有諸多聲音,不如您快些做個決斷。」
阿難答按著鼻樑沉默許久,方才說道:「本汗心中已有決斷。」
眾人皆望向他。
方才則追的話雖難聽,卻深深刺到阿難答心口上。
是啊,他仍是大汗,縱是再喜愛厄彌,又怎可事事依賴厄彌的看法、受制於厄彌的決定?
阿難答穩了穩心神,說道:「仗可以打,但不妨先去探一探沈子梟去赤北是否真為就醫,再打也不遲。」
話剛落,恰有探子來報:「沈子梟確實去了醫館,她夫人之傷乃是昨夜襲營厄彌王子所致,我們的人尾隨一路,傳信之時仍在醫館之外候著。」
琥珠眼睛一亮,問道:「阿兄,所以那女人真的受傷了。」
厄彌仔細回憶一番,點頭說道:「應該是我把她丟下馬時,她被原本要用來對付我們的瓦片所傷。」
如此說來,沈子梟還真的色令智昏了。
厄彌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晦暗。
阿難答大喜,說道:「傳我口令,留十萬人守城,剩下的二十萬大軍隨我進攻!」
厄彌想說什麼,但見其餘人均已迫不及待,無奈欲言又止,只道:「兒子願守城,為父汗安穩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