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嬤嬤只覺這小公主真是嬌蠻到刁鑽的地步了,她對沈妙儀本也有管教之責,卻沒想沈妙儀竟在江柍面前就這樣辱她,她一時羞臊臉熱,不免失了理智。
諫言道:「公主總是這樣不分好壞,當初那淑妃對您暗地裡使壞,您明明已經知曉,可她離世時您竟哭了三天三夜,平白哭壞了眼睛,養了一年才好。這也罷了,那珍珠平日裡因您寵愛,借您威名打壓多少宮娥太監,做了多少惡事壞事,偏您被她灌了迷魂湯,不懲治她不說,還總受她攛掇,做了多少刁蠻任性的事來!」
說到這裡,嬤嬤深深呼出一口氣,平復了心中的不忿,竟然向江柍行了一禮:「不怕太子妃笑話,我們公主是個耳根子軟的人,若是信了誰,那這份信任便是愚公移山也移不走,奴婢早知之前公主對您多有得罪,可那幾乎都是珍珠那丫頭在背地裡出臭主意,奴婢勸誡過幾回,就被罰了俸祿,其實公主再嬌蠻,又哪裡會和一個剛剛認識的人,就這般作對呢……」
「閉嘴!」沈妙儀猛地拍了下桌子,指著嬤嬤的鼻尖說道,「我本來就不喜歡她,不需要讓旁人背鍋。」
她說著便站了起來,走過去舉起手便要往教習嬤嬤臉上打:「何況淑妃也是你這刁奴能隨意議論的?!」
畢竟是關起門來講的私密話,嬤嬤雖對淑妃有幾分不敬,但對沈妙儀,可謂是純然肺腑。
沈妙儀巴掌打過來,「啪」的脆響。
江柍就在嬤嬤旁邊。
她先是蒙了,直到眼見第二個巴掌也要落下來,她才下意識攔住沈妙儀的手。
等把這藕段般的胳膊攥在手裡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把嬤嬤所說之言聽明白。
嬤嬤已經五十多歲,按年齡做沈妙儀祖母都綽綽有餘,又是有品階的宮女,打小看著沈妙儀長大的,竟差點就被掌摑,頓時崩潰了,也哭起來:「今日老奴既已失禮,便是不要這條命,任憑公主治我大不敬之罪,我也要把話說完。」
嬤嬤只一臉怒氣壓抑許久不得不爆發的樣子,好似真是豁出去了,說道:「奴婢只瞧著,珍珠死了倒乾淨,您本性不壞,日後離了她,身邊若有玉珠這樣的良善之人引導,反倒能好些!」
說完,竟是不理會沈妙儀的反應,捂臉就跑了出去。
沈妙儀拿起桌上的茶盞便丟了出去:「好沒規矩的老刁婦!還巴巴嚼別人舌根子,自己就不恭不敬!趕明兒我便把你趕到掖廷局去!」
江柍把沈妙儀鬆開,勸道:「與其在這裡悲傷,不如為珍珠好好料理後事。」
沈妙儀哪裡聽得進去,只道:「我在我的宮裡管教我的奴才,沒有你說話的份兒。」
江柍聞言,臉沉了下來。
玉珠上前扶沈妙儀坐下,又對江柍賠罪道:「太子妃娘娘切莫生氣,我們公主總是這樣重情重義,其實她心裡絕沒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沈妙儀胡亂擦了擦淚,厲色道:「用不著你來替本公主解釋!反正在我心裡你永遠也比不上珍珠!」
玉珠一怔,眼眶瞬間紅了。
江柍見狀倒很想知道,沈妙儀何以這般維護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