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才知道,當她朝他走來之前,她就已經見過他許多次了,且每次都是在他受罰或被人欺負的時候。
高樹一直覺得,公主看上的是他沉默面對一切的堅韌。
像樹一樣,任風吹雨打,始終筆直紮根於地面上,而後等到春天來臨,依舊是該發芽發芽、該生花生花,枝繁葉茂,生氣勃勃。
於是後來他對生命中的絕大多數事情都沉默以對。
他願做大樹,為公主遮風擋雨至天荒地老。
正想著,忽地聽到鄭眾的聲音:「奴才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江柍睜開眼,隨意掠了他一眼,剛轉過目光,陡然一愣,又把頭轉過去
作者有話說:
世人說他桀驁,把一座都城都坐於胯.下,也說他恣睢,毀滅一座城如馴服一匹馬。
他隨意一笑,「不過是我耍帥罷了。」
我真的好喜歡江柍和沈子梟身邊的那些人呀,霧燈月涌輕紅淺碧,甚至是偶爾有點討人厭的星垂。內侍里,我是很偏愛高樹的,他出場不多,但每次寫他,我都把他當成一棵守護樹在寫。
第62章 看落日
◎刁蠻公主琥珠爆改晁東湲!◎
這可真是實實在在的一大束花。
與其說鄭眾抱著花兒, 不如說他在抱一棵百年老樹。
他跪地向江柍行了個禮,屈膝的瞬間都差點撲倒,他兩隻手用力扒得緊緊的才把這些花全都抱住, 那鮮花完全擋住了他的上半身, 若不是江柍熟悉他的聲音, 定然不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
江柍不知他是把山翻遍了, 把地薅禿了嗎,怎會找到這麼多的鮮花?
便問道:「你改行賣花啦,不伺候你家太子啦?」
鄭眾「哎喲」了一聲, 說道:「娘娘別拿奴才尋開心了, 可否賞奴才個恩典, 讓樹公公把奴才扶起來,或把花接過去, 這……奴才抱著它真是站不起來了。」
高樹看向江柍。
江柍朝他點了下頭。
高樹這才上前, 從鄭眾身後, 把他架起來。
鄭眾站穩才說:「殿下讓奴才給娘娘摘些花兒來。」
江柍眉心微顫,說道:「他倒是會讓你受累的。」
鄭眾忙說:「哎喲娘娘,您這是折煞奴才了,伺候主子是奴才的本分, 要說這太子殿下真是記掛娘娘,您瞧瞧, 您一離席他便吩咐了。」
倒是知道她離席是不高興了, 那怎麼自己不跟過來?
江柍心裡這麼想,開口卻不這樣說:「他是怎麼安排你的?你竟摘這麼多。」
「殿下先是對奴才說『你去摘些花去給她』,待奴才要去的時候, 他又喚奴才過去, 叮囑道『多摘些』。」鄭眾模仿著沈子梟的語氣。
江柍幾乎能猜出來他說這些話時的樣子, 不由對高樹招招手,高樹便把花束接了過來,抱到江柍跟前兒。
江柍搭眼一看,有野薔薇,野雛菊,夏鵑以及一些淡紫、蔚藍、鵝黃的野花,許是覺得色彩太艷麗,又配以狗尾巴草之類的綠色野草,用草編的麻繩捆了個結實。
一看便知是許多小黃門一起采了花拿給鄭眾的。
江柍笑了,對鄭眾說道:「替本宮謝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