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充滿回憶的絳萼閣里,面對這宋瑾屍骨未寒的屍體,想起主僕二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東宮中相依為命的日子,歡兒整個人都變得混沌。
晏國這樣大,可她們只有這小小的一間屋子。
東宮這麼多人,她們只有在面對彼此的時候才能說一說真心話。
公主雖然謹慎小心,規矩做得全,去扶鑾殿連坐下都不敢,可對她,卻總是放鬆的,偶爾會拉著她一起坐在窗下描花樣子,裁衣,偶爾會讓她上床同睡,互相聊天打發寂寞,完全不把她當奴婢。
小時候,娘說,人死了就像燈滅了。
她如今才明白,一個身處黑暗中的人沒了亮光指引是什麼感覺。
巨大的悲戚把人推到了失控的地步。
歡兒陡然站了起來,指著江柍,厲聲問道:「是你害了她!你還在怨恨她與你爭寵,對不對?!」
江柍猛然瞪大了雙眸:「不是我。」
歡兒卻已經瘋迷了,張牙舞爪撲上來去掐江柍的脖子:「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沈子梟反應很快,只跨步出去擋在江柍面前,又一掌將歡兒拍開。
歡兒捂住胸口,後退了三步,露出痛苦的神色。
沈子梟已是凜冽至極:「你敢動她,當孤是死的麼。」
歡兒愣了愣,隨後「噗」地噴出一口血來。
她被這一掌傷得不輕,理智也猝然被打了回來。
她意識到,比起為宋瑾討回公道,她更應該在意自己的安危。
然後她恍然大悟,她已經被推到一個不能回頭的地步。
她是多麼低賤的人!
居然敢忤逆江柍?
歡兒心如死灰。
她以為自己縱使活下來日後也不會有好日子過,那麼,不成功便成仁,也算全了她對公主的忠烈
視死如歸地撞了上去。
嘭。
有什麼在江柍的腦海里爆炸了。
而後從裡到外,她被撞得粉碎。
視線里出現了刺眼的白,而後是鋪天蓋地的黑。
江柍昏厥了過去。
待她轉醒的時候,已是在扶鑾殿裡。
淺碧和兩個太醫正一同為她診治,銀針扎在督脈上,直至在十二井穴以三棱針點刺出血,江柍才痙攣著醒來,不斷地大口喘氣。
沈子梟就坐在床邊,他早已經緊張得發抖,他多想抱一抱她,可是他又急又怕,害怕弄疼她,好像她是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
手臂抬了又落,又抬起,最後僵在半空,只啞聲問她:「你還好麼,要不要吃茶,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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