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很久沒有這麼發自內心地高興過,連見到沈子梟和謝緒風時,都沒有這樣暢意和歡欣。
「我突然改主意了。」阿依慕也不再自稱為朕,她笑,「你這麼有意思,不如我把那兩個男人送走,把你留下來?」
江柍:「……」
等一下。
這這這這這……
這是幾個意思?
望著阿依慕一臉真誠,甚至有點雀躍的表情,她默默吞了下口水。
為什麼來之前沒人告訴她朔月王腦子不正常?
江柍內心在咆哮,面上卻揚起一抹十分得體的微笑:「陛下這樣講,便是沒有嘗過世間情愛,若是嘗過,必定不會再說這些棒打鴛鴦的話了。」
說起這個,阿依慕滿是坦然:「沒有嘗過又如何?我需要男人,卻不需要情愛。」
身為帝王,寵而無愛,是對前朝後宮都有益的一件事情。
阿依慕想到了這一點,不由露出玩味的表情,問道:「帝王之愛,你也信嗎。」
「既敢動心,當然敢信。」江柍的目光平靜如湖面。
阿依慕對這個女人越來越感興趣了:「可他未來會有三宮六院。」
「中原有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我只愛當下,不問將來。」江柍朝阿依慕一笑。
從在墜崖之後那慘烈的剖心互傷之後,江柍就想明白了,人間的好時光這樣短,不應浪費在猜忌與爭吵上,不要相思也不要離散,不能傷害也不能相棄。
縱使浪費時光,也要浪費在春日看花,夏夜賞雨,初秋把酒問青天,深冬紅爐醅綠蟻上。
何況,他們之間,又有多少好時光可以相守?
沒人知道。
阿依慕聽罷,倒默默良久。
然後她讓男妃們全都下去,又喚宮娥端酒上來。
江柍見狀,便問:「你這是想和我把酒言歡?」
阿依慕昂了昂下巴:「實不相瞞,稱王之後,我身邊幾乎沒有什麼朋友,也很久沒有與人長談過,今日見你,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投緣,你說的話我都很愛聽,你願意多說一點給我聽嗎?」
江柍忽然想起了朔月兵符。
她一笑:「好哇,那你也要講一講你的故事給我聽。」
後來江柍和阿依慕相談甚歡。
阿依慕給江柍說起當年她經過三重試煉之事。
三重試煉,分別為文、武、心。
文要博古通今,武要萬夫莫敵,至於心,便是狠心、愛心、與決心兼顧,體現在樁樁件件上。
阿依慕是獵戶之女出身,這三試對她來說,都不比勛貴人家的子女有先天有利的條件。
但她還是做到了。
江柍聽罷,倒覺得自己十幾年來活得太狹隘了。
她的存在,準確來說,作為大昭公主存在,竟然只是為了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