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陰沉,暗含濃濃的審視。
空氣中一片森然的死寂。
崇徽帝的嘴角慢慢勾起,漾起一抹笑:「彎子已經繞過了,你不說實話,朕沒有閒心陪你演戲,朕直白告訴你,朔月的望夷宮內有朕的人,你做的一切朕都看得清楚,朕只問你,你找朔月兵符是想逼朕退位,然後自己做皇帝嗎。」
崇徽帝轉動著手上的念珠,面上無波無瀾,心裡正拿不定主意——
在朔月的暗探雖知沈子梟行蹤,卻並不知道他是否得到兵符,此番言語不過是為詐他一詐。
提起兵符,沈子梟面上一動,卻沒有亂了陣腳。
他不知崇徽帝是否真的知道他已掌握兵符,少不得要在言語上慎之又慎:「父皇登基三十餘年,乃是大晏的明君,兒臣縱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在您面前造次。何況,天下大勢,從來都是順之者昌,逆之者亡,就算兒臣要造反,師出無名,又怎會讓天下臣民信服?」
他目光澄澈。
無論崇徽帝的眼神里摻雜了多少複雜和猜忌,他都絲毫不閃躲,一片純然肺腑。
卻分明沒有正面回答兵符之事,耍了一手好奸猾。
「是嗎。」崇徽帝又冷下臉來,掃了沈子梟一眼,這一眼,多疑而狠戾,「既如此,你為何要將兵符之事隱瞞。」
崇徽帝咬死兵符之事不放。
沈子梟心中微凜。
左右已經到過朔月,到過望夷宮,拿不拿兵符,在崇徽帝眼裡又有什麼兩樣?
若是交了兵符,許能換崇徽帝一個心安,即便失去三萬人的籌碼,他背後還有東宮大權,還有幽州二十萬精兵。
可若是不交,崇徽帝心裡存著疑影,便會日日忌憚他,他們父子本就不親厚,屆時被人離心,豈非更加容易。
這樣暗自忖度許久。
沈子梟才開口道:「兒臣那日助朔月王消滅梁國殘部,朔月王確實將朔月兵符給了兒臣。」
他知道,接下來的話,不僅關乎自己的身家性命,更關乎東宮的存亡。
於是謹慎地將在路上想好的話又在心底重複一遍,才道:「兒臣的確不願把兵符呈給父皇,直至此刻,兒臣也不願意。」
「你可知從你入宮的這一刻起,你的小命就已攥在朕的手裡?」崇徽帝冷笑道。
「兒臣知道。」沈子梟瞭然,怕是連東宮都被羽林軍團團圍住了。
「……」他如此直言,崇徽帝倒沉默下來。
沒有想像中的勃然大怒,也沒有想像中出乎意料,崇徽帝眼底的陰冷,轉而變為玩味,竟露出一抹新奇來。
他們父子雖然不睦,可沈子梟到底遵循禮法,未曾如此忤逆犯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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