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黃昏時分。
瓊樓早已燃遍燭火,掛滿彩緞,遠遠望去,好似與暮色中的晚霞融為一體,各有各的絢爛昳麗。
江柍因走到半路馬車壞了,故而來晚了一些,到了之後才知人基本到齊。
原本眾人正在聊天,不知是誰喊了聲「太子妃到了」,殿內頓時靜得風聲可聞,大家紛紛轉頭望向她,目光或不咸不淡,或有幾分不屑,再不似從前熱絡親近。
江柍心中有數,因此並未有任何異樣,還是如往常一般笑道:「本宮來遲了。」
眾人聞聲,方才向她行禮,齊聲道:「參見太子妃娘娘。」
江柍笑得得體:「免禮。」
說著走上前來。
眾人又都扭了頭去,卻不再繼續聊天了,不同程度地沉默著,好像江柍出現拘束了她們。
唯有沈妙儀和王依蘭洋溢著笑,都走過來向她問好。
沈妙儀更是一把抱住了江柍的手臂,搖晃著問道:「你的病好利索了沒,我瞧你清減不少。」
江柍中毒,茲事體大,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因此當初連沈妙儀也瞞下來了。
沈妙儀不知她中毒,更不知她遠赴回紇,聽星垂說,她不在京中的這些時日,沈妙儀幾乎每三日就往臨溪山莊送信問好,看樣子真是掛心得不得了。
江柍笑道:「本宮早已痊癒,只是得知琥珠已回巒骨,而輕紅又意外殞命,傷心吃不下飯罷了。」
這話原也不假。
琥珠在江柍去回紇之後,就因無聊想家,而請旨回了巒骨。
而輕紅,更是她極難痊癒的傷痛。
沈妙儀聽江柍這樣說,心裡也不免難受起來,眼眶說紅便紅了:「輕紅她……實在可惜。」
王依蘭見沈妙儀悲戚,因時刻念著這是莊重的場合,就勸解道:「好了,宴席之上,莫要失了分寸。」
沈妙儀聞言,忙仰仰頭,逼回淚意。
王依蘭又笑著看向江柍:「無論如何,看到娘娘身體安康,妾身就放心了。」
「嫂嫂不知道,嫂嫂為了您的安康,每逢初一十五都要去觀音寺為您誦經祈福,不論雨雪。」沈妙儀接話道。
江柍一陣感動,又不想氣氛太凝重,故而輕鬆道:「這個是你的嫂嫂,那個也是你的嫂嫂,你如今這般稱呼本宮,倒把本宮給繞住了。」
聞言,三人都是掩唇一笑。
江柍又道:「多謝王妃心意。」
騫王妃抿唇一笑,頷首道:「這都是臣妾應該做的。」
江柍點了點頭,又與她聊了幾句,才問道:「怎麼不見恭王妃?」
「她啊,已有八個多月的身孕,正在府中待產,不方便走動呢。」提起此事,王依蘭露出溫柔慈愛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