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他如此期待,已是冒了冷汗,顫巍巍走進來,高舉那碟玉蕊芙蓉糕跪下:「回稟陛下,公主她……」
「她不肯來?」宋琅打斷了她。
曲瑛背上一片冷汗,強撐著說道:「奴婢去時公主已經用完早膳,得知陛下還未用膳,公主特意讓奴婢為陛下送來一份糕點。」
宋琅的目光沉沉落在那碟糕點上,他出奇的死寂,落在曲瑛眼裡,卻是一片山雨欲來的晦暗與壓抑。
然而暴怒並未如預料般來臨。
宋琅只是說:「你下去吧。」
曲瑛怔了怔,下意識看了眼祁世,見祁世向她使了個「叫你下去便下去」的眼神,才把糕點放在桌上,悄然退下。
宋琅又盯了那糕點許久,才對祁世說:「你去把星垂找來,悄悄地。」
祁世道:「是。」
宋琅拿起一塊糕點,送到嘴裡,細嚼慢咽地吃。
祁世再回來時,便見那碟中的糕點只剩下最後一塊,而滿桌的早膳已不冒白氣。
星垂從跟在祁世的後頭進來,屈膝向宋琅問安。
這還是她回宮之後,宋琅第一回單獨召見她,她明顯有點激動,肩膀隱隱在顫抖。
宋琅瞭起眼皮,懶淡看著她:「把公主在晏國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都說一遍。」
星垂慢慢抬頭,有些不解。
宋琅一笑:「怎麼,跟她時間久了,忘記誰才是你的主子?」
星垂又快速垂下頭去,忙道:「奴婢不敢。」
她察覺到了宋琅身上的危險味道,心裡無比緊張,可剛才宋琅那一笑,又著實好看,好像一場天色漸晚時的小雨,淅淅瀝瀝落在心上。
心中許多念頭交織在一起,她只念,雖不知陛下在想些什麼,可只是把從前在密信中說過的事情再說一遍,應該不會傷害公主吧。
她清了清嗓子,將公主和親遇狼群,再到行軍赤北勸降巒骨厄彌大汗,到中毒前往朔月求藥引等事紛紛告知宋琅。
這樣講著,不知不覺已到晌午。
宋琅的表情始終沒有什麼變化,甚至連坐姿都絲毫未變。
星垂說了這麼久的話,按理說應該口乾舌燥,可她卻並不累,只覺剛才那麼一回顧啊,好似化為說書人,又把江柍這一路以來的故事重新看了一遍,只剩唏噓不已。
宋琅聽完,捕捉到什麼,問:「那個與公主結拜的葉思淵,素有銀槍玉霸王之稱,想必公主的手鐲就是按照他那把銀槍打的?」
星垂回神,道:「正是,那鐲子是殿…是沈子梟送給公主與葉思淵姐弟的賀禮。」
「嘭」一聲。
瓷碗被大力擲了出去,砸在星垂身後的玻璃屏風上,碎瓷片濺了一地,還有一片擦傷了星垂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