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柍經過數年調教,對付男人,尤其是對付一個心中有她的男人,實在是再簡單不過。
她先是感覺荒謬,隨後眼眶一紅,很輕易便哭了出來,卻佯裝不願意在他面前丟醜的樣子,倔強咬著唇,哽咽道:「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改了態度,我不知道愛愛在皇兄心裡原來是這樣一個不可信的人。」
江柍的表情實在不像作偽。
宋琅目光深似海,默默良久。
江柍又道:「你既然疑心他來了,為什麼不趕緊封鎖院子去捉人,跑來和我置什麼氣。」
宋琅的第一念頭當然也是將紀府圍起來,再封鎖城門,後把今日到場之人都檢查一番,可轉念一想,沈子梟既然敢來,定然做了萬全之策。
且他剛才去竹林找江柍時,必定打草驚蛇,沈子梟早就脫身離去了,再大張旗鼓去搜查,反而沒什麼必要。
他望著她水靈靈的眼睛,沒來由想起年少時,她有一次因練舞扭傷了腳,也這般委委屈屈,卻倔強不肯哭的樣子。
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語氣軟了軟,道:「是朕不好,但也是因為朕太在乎你了,你瞧瞧滿宮裡還有第二個人能讓朕動如此大的怒嗎,又還有第二個人能讓朕如此低聲下氣嗎。」
他對她喜怒無常,倒還成了恩賜?
江柍忍著噁心,努嘴說:「我不管,皇兄這樣冤枉我,定要補償我才行。」
宋琅問:「你想要什麼補償。」
江柍知道有些話就是要趁他最愧疚時一口氣說完:「問有兩個條件,若皇兄答應,我們還和好如初,若不答應,便是我今日碰死在這牆上,也絕不再與皇兄說半個字。」
聽到最後一句,宋琅蹙起眉頭,道:「你脾氣又比朕好到哪裡去。」
江柍勾了勾唇角,擺出驕縱模樣,道:「第一,之前我說皇兄要給我一年時間,一年之後再談你我之事,屆時無論是我自願,還是皇兄強納於我,我都不會反抗,你可還記得?」
宋琅眼眸更深:「你接著說。」
江柍直視他道:「皇兄欺負了我,之前那三個月自然都不能算數了,要從今日開始算,若往後皇兄再欺負我,日子就要一直往後推。」
「其二,便是從今日起……」江柍頓了頓,聲音柔和幾分,目光亦柔軟下來,就像裝著一泓春水般,濕漉漉看著宋琅,「無論如何,皇兄都要斬釘截鐵相信我。」
她這樣說,即便不情願答應第一個條件,可第二個條件一出,也是不得不答應了,這便是她的高明之處。
何況她的眼睛本就生得好看,這樣噙著薄薄一層淚花,直勾勾望著人的時候,簡直連石頭都化了,讓人恨不得把天下都拱手讓給她。
江柍只想,她每一次對宋琅虛情假意,都是一句「沈子梟平安」,每一次勾起嘴角,都是對沈子梟的一次想念。
唯有如此,才能讓她忍耐住,不露出嫌惡之色。
宋琅低頭,看了眼手上的帕子,果然是一抹紅,且帕子上還沾了塵土。
便徹底放下心來,斂眸一笑:「如何能不依你。」
又伸手撫了撫她鬢旁的步搖珠穗,又道:「只是一點
江柍笑了笑,十分乾脆說道:「那是自然。」
話落,斂首一笑。
低頭的那一剎那,她唇畔的笑意加深,而眼眸卻愈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