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案子只有他们最早所定的计划,是最完美的。也就是只有诺法利埃死亡,以突发急病上报的那个。后来随着人死得越来越多,这件事也就越来越难以继续蒙混了。
奥尔一共问了十个问题,当问完最后一个问题后,他回到了神台前,把放在神台一旁的箱子提了起来,从里边拿出了那只已经死硬了的兔子。
“嘭!”倒霉的兔子被扔在了地上。
奥尔接着将有毒的玫瑰油放在了神台前:“我拿到它的时候,它还有至少半瓶。我想这栋修道院里,还有更多。毕竟丹顿修道士毒死波比和他自己的,可都不是玫瑰油。所以,诸位先生们,我想你们需要意识到一件事——当我们离开后,你们还得继续在这生活下去。
下一次这栋修道院里再有人死亡,可就不会有警察,或者圣堂骑士出现,为你们找回真相了。
当然,如果你们现在站起来说点什么,也可能就此失去立足之地。请不要担心,你们可以将要说的内容写在你们手里的纸上,如果要说的太多,甚至可以只写一个特别的记号,将纸折叠好,交于奥古斯丁阁下。稍后你们会被单独带往不同的房间,没人知道你们接下来在哪儿,和谁进行了怎么样的交谈。
奥古斯丁阁下,请收卷吧,我要稍微离开一会儿。”
奥尔是跑着离开的,所有人都充满了疑惑和好奇,包括奥古斯丁,他很想立刻跟上去,可是……这毕竟是先生交给他的任务啊。
奥尔直奔祈祷室,院长和眼镜修道士现在被临时关押在这里,守门的两个警官看见大踏步疾冲过来的奥尔都吓了一跳。
“开门!”
“这、可是……我……”警官哆嗦着摸索钥匙,奥尔一脚踹上了房门,厚实的木门就像是被炮弹击中一样,直接爆开了。奥尔冲进去看见的是被吊在通风口上的院长,他双手抓着脖颈上的腰带,双脚努力地蹬踹。
奥尔直接过去一把拽断了腰带,翻着白眼的院长顿时掉了下来。奥尔来不及多看他,转身朝着门外的两个警官扑了过去,这两个蠢货竟然对着奥尔掏枪了。
两巴掌把人拍晕后,奥尔取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钥匙,并将人用他们自己的手铐锁了起来。
院长没死,他躺在地上,捂着喉咙对奥尔张了张嘴,只发出了嘶哑破碎的声音。
“不用说,到底发生什么,我都看到了。”奥尔对他摆摆手,出来后直接掰掉了隔壁祈祷室的锁头。
眼镜修道士站在那,不过现在他没有眼镜了,遮挡在眼睛前方的头发也被向后撸起,露出光洁的额头。他也是一位英俊的男性,偏阳刚。
“春天和夏天的时候,修道院会雇一些农民来帮忙。”不等奥尔问话,他已经开始说话了,“我十五岁的时候,第一次跟着我的父母来到这儿帮忙。拓莱特给了我父亲十个艾柯……艾柯……我就留在这里了。
他对我说,他爱我。我只觉得他恶心,却又必须在面对他恶臭的身体时,让自己产生兴趣。每次和他在一起时,我更想拿一把刀捅进他的身体。我承认,留在这让我拥有了很多过去无法拥有的东西,我能够读书,可以吃饱饭,可以不再为寒冷而愁苦,当我的家人们再见到我时,必须低下头,对我行礼问好。
可是,他们能离开,而我,明明活着,却如已经躺进了棺材。
一切都是我和拓莱特干的,他对我说,在事情结束后,就会拿着钱跟我离开这个修道院,买一座庄园,做庄园主。听起来可真美好啊,我怎么能让他的美好幻想实现呢?”
从眼镜……不,是本森的口中,奥尔又得到了一个和刚才的一切大体相同的故事。
诺法利埃开始在修道院中放浪形骸,是本森找到的波比和其他人,又带着他们,一块儿去说服了院长。
是他,帮助波比杀了约翰和另外两个修道士。因为根本不是波比勾引的约翰,而是约翰自己主动加入了诺法利埃的团体,一块儿侮辱了波比。
“但约翰更恶心,他竟然也说爱上了波比,真恶心。”
但之后发生的事情是他没想到的,他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混乱。
“丹顿和佩里奥……”本森的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悔恨,“他们是好人,是这个肮脏的地方,仅有的两个可以说‘爱’的人。”
“我……”嘶哑的声音在门口响起,院长站在那,捂着自己有着深深勒痕的脖子,声嘶力竭地说着,“我知道是你帮了波比,波比不是一个嘴严的人,但我没想到,丹顿和佩里奥也被连累了。”
“好了,先生们,暂时停止你们的深情告白吧。”
奥尔把地上的两个警察拽了起来:“请跟在我身后,谢谢。”
两个警官交给杰科特督察,院长和本森交给奥古斯丁,但奥尔仍然把每位修道士都见了一面,于是他成功地再次挖出了一些新的东西——外来的修道士们并非将所有财物都随身携带。
诺法利埃临死时,还在身边的人,就只剩下院长与本森了。第一天死亡时的两个修道士濒死时身边的人,就只剩下了本森。而当那间宿舍被锁住后,在里边的人也曾嚎叫哀求过,有人听见里边的人愿意用全部的财产换取一个活着出来的机会,不过很快他们就被赶走了,那段时间在门口站岗的,都是本地的修道士。
“站岗的是本地修道士,当时他们禁止让丹顿修道士进去?”
“丹顿当时也被关起来了,关在一间祈祷室里。事情结束后,他才被放了出来。”
“……”佩里奥是因为缺乏照顾才死的,一屋子因为被关所以焦虑不已的当然只顾着自己。
所以,本森和院长口中说着,对这两个人表示后悔和遗憾,可在当时做事的时候,却是毫无疑问的心黑手狠,不见半点犹豫。
至于那两个警察,在苏醒后交代,本森给了他们每人20金徽,让他们暂时放他进入了院长所在的房间里。
杰科特脸色发青地站在一边,他跑前跑后地忙碌了半天,就是为了能在案子结束的时候,不惹事上身,结果手下人还是惹麻烦了。
“为了20金徽!就为了20金徽!你们一周的薪水有多少?!”他在那咒骂着自己的下属,“这下好了,你们丢了工作,你们的老婆孩子,都得滚去大街上!”
他不断地咒骂,奥尔却在自顾自地整理着证词,嘴巴都干了的杰科特终于停止咒骂走了过来:“蒙代尔警官,那两个蠢货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你能将他们从案卷里删掉吗?”
“不能。本森会坦白,因为他知道无法遮掩他贿赂警官,以及意图吊死拓莱特院长的行为。一旦删掉贿赂警官,就会变成拓莱特院长自己意图上吊。
另外,他们俩的行为还包括了意图谋杀上级。”奥尔指了指自己,“他们意图枪杀我。”
“您不是没事吗?我的意思是说,这对您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杰科特撇了撇嘴,“他们会向您诚恳地道歉的,丢掉工作,对他们来说可是事关一家人生死的大事。毕竟·我·们都是警察,有些事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内部商量着解决。”
“他们丢掉工作,是因为他们活该。我没被杀掉,则是因为我个人的能力。”奥尔阴沉着脸,“两个收受贿赂,并为了掩盖自己的丑行,意图杀害上级的废物,我不认为他们是合格的警察。您确定让他们留在警察队伍里,下次枪口指着不会是您自己吗?
而且,这件事不只是丢掉工作的问题,而是该上法庭。丢掉这份工作,会给他们的家人带去怎样悲惨下场,在他们干这件事之前,就该考虑过这种后果。”
奥尔当然知道,杰科特会为那两个警察求情,不是为了两个警察本人,而是为了他自己——假如这两个人的事情抹掉了,当然也不会追究他的连带责任。
那两个警察听见这件事开始瑟瑟发抖,面对奥尔的指责,杰科特却已经因为恼怒而面孔涨红。
“这个案子已经结束了,那我们就先行离开了,蒙代尔副局长。”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这个案子确实已经真相大白了,但并没有结束,还有一堆后续问题,他们走了,就剩下奥尔和奥古斯丁,那会非常麻烦。
“很高兴这次能够与您合作,案卷的副本会在不久之后送往总局,另外,陛下的御前应该也会获得一份副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