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薛宴驚繼續道:「我知道,我所立下的承諾,像是一句漂亮的空話,我並不確知仙界是什麼模樣,也許我帶著滿腔的壯志,一上去便會死在那裡。但至少我還有滿腔的壯志,我懇求大家,讓我在失去它之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盡我所能,為後來者開盛世太平!」
這話說出口,薛宴驚自己都覺得聽起來實在有些自大,但畢竟她骨子裡就不是個特別謙遜的人,不過話說回來,誰能指望一個曾經百戰百勝無敵於天下的傢伙謙卑恭順呢?
若換旁人站在這裡,大家真想反問其一句,你有幾分的把握?憑什麼在我們面前放下這些大話厥詞?
但歸一魔尊的名聲多少還是有些作用的,無論如何,她都已經是大家當中,希望最大的一個。
「好!」有人主動站出來,「我的羊毛你儘管拿去!」
「我的也是,順便說,當年你滅仙夢澤的事,我一直支持你。」
「我的也給你,去吧!」
「……」
大多數綿羊仍在沉默,也許在這裡待得越久,就越麻木。
好在薛宴驚要的只是十年份的羊毛,你出一年我給半載,很快就湊夠,大家把毛髮揉在一起,披在她的身上。
她披著沉重的羊毛,就像披著大家的希望,離開前,給眾人留下了一句承諾——
「寧身死,不屈服。」
———
薛宴驚踩上高台石秤,秤砣左右搖擺幾下,定格在一個數字上。大家屏氣凝神,生怕石秤察覺作弊,不予通過,眼看著高台上白光一閃,薛宴驚消失無蹤,這才歡呼起來。
她再次睜開眼時,幾乎要被水淹沒,連忙撲騰了幾下爬上岸,看到岸邊立著一石碑,上面刻著「升仙池」三字。
薛宴驚環顧四周,這裡終於有了些仙家氣象,雲霧繚繞,靈氣充裕。眼前明明是一方池子,池水卻正掀起層層的浪花,不安分地拍打著岸邊。
她臨水一照,見自己已經脫離了綿羊的身體,變回了原本的模樣,只是脖子上仍然佩著那隻做羊時的頸圈。
她正試著運用法力,遠處一陣腳步聲傳來,不多時,一名仙侍轉過迴廊,對著全身濕透的她打了個不甚耐煩的哈欠:「嘖,又一個飛升者。」
「……」
他邊走邊隨意翻看著手裡的冊子,每有一人通過升仙池,他所在的書閣里就會多出一份簡要的卷宗:「薛宴驚,劍修,玄天宗……唔,既然是劍修,那就去種靈田吧,正好他們那邊天天嚷嚷缺人手,過來領個牙牌,自己過去吧!」
他對她的名字沒有任何多餘的反應,也懶得去看完她的全部卷宗。
薛宴驚沒搞明白劍修和種靈田和劍修之間有什麼干係,但多少也搞明白了仙界對他們這群飛升者的定位——苦力。仙界只在她面前掀開了一角,她就已經知道這裡和很多人幻想的自在逍遙相差遠矣。
見她呆愣愣地站著,仙侍開始不耐煩:「愣著幹什麼?我說你們這些人,能不能放靈醒些?每個都是這樣,一句話要我說上好幾遍!」
「我有一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