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衡沉默。
「回來路上你就奇奇怪怪,現在又忽然說這種話。」章喬壓著火氣,「你今天不把話說清楚就別想走。」
章喬堵在門口,視線緊緊盯著秦翊衡,用實際行動表明他不會讓步。
秦翊衡同他對視,片刻後轉身面朝室內,繃緊脊背似乎竭力壓抑著什麼,良久終於吐出一句話。
「我不該帶你來的。」
章喬臉色一變。
「在家裡你就差點割傷手,昨天晚上崴了腳,現在還受了傷。」秦翊衡聲音很低,低到近乎自言自語,「我早該知道,我早該警醒,我早該離你遠一點。」
章喬一怔,猛地睜大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難道你覺得我受傷是因為你?」
「難道不是嗎?難道不是嗎?!」秦翊衡一聲比一聲高,「如果不是為了要送我面具,你就不會去廟會,如果不是為了給我買早飯,你就不會在那裡逗留,你自己說你受傷是不是因為我!?」
章喬完全呆住,怔愣地望著秦翊衡的背影。
周遭仿佛被抽成真空,章喬感到呼吸困難。他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維持冷靜:「這是意外,是生活中時刻都可能發生的意外,是沒有人能預料的意外!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事實是我要去給你拿面具,也是我堅持給你買早飯!何況我沒有割傷手,腳崴了一下但也沒礙事,今天也就一點擦傷——」
「就一點擦傷?」秦翊衡猛地回頭,英俊的面目竟顯得猙獰,「如果那碎片再偏一點就可能劃傷你的眼睛!」
章喬也吼了出來:「你也說那是如果!」
房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秦翊衡閉上嘴,雙肩頹塌,安靜地望著章喬,眼中盛滿自責和悲傷。章喬驀然感到心痛,放低語氣:「跟你沒關係,別往自己身上攬。」
「跟我沒關係?」秦翊衡忽然露出一抹黯淡的笑,「怎麼沒關係?明明都是我的錯。」
他眼神發怔,語氣也輕飄,狀態明顯不對。章喬陡然心驚,正要上前,就聽秦翊衡又開了口。
「我小時候,母親的手總是涼的,站不了多久就要坐下,最熱的夏天身上還要蓋一條毯子,後來我知道,她是因為生我的時候大出血,傷了元氣,所以後來才會早早去世。如果不是我,她現在應該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吧。」
秦翊衡語氣悽然,章喬的心跟著一顫,忍不住叫他:「秦翊衡……」
秦翊衡牽著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你昨天不是好奇我為什麼盯著那家的小女兒看嗎?我現在告訴你答案。」
「當年我畢業從國外回來,我姐姐說要去機場接我,還很高興地說有好消息要跟我分享……」
秦翊衡問什麼好消息,秦穀雨卻賣關子:「在電話里說多沒意思,等你回來我去機場接你,見了面你就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