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翊衡翻身下床,拿出耳溫槍熟練地在章喬耳朵後頭滴了一下。
體溫37度以下,總算退燒了。
秦翊衡鬆一口氣。
章喬睡著後,他每隔半小時量一次體溫,換了兩次退熱貼,直到後半夜才合衣躺下,只睡幾小時,平整的衣服都被壓出褶皺。
章喬撐著手臂想坐起來,柔軟的被褥貼著皮膚,他後知後覺,終於意識到他好像沒穿褲子,被子底下光溜溜的。
他不記得自己脫衣服,模糊的印象里,好像是秦翊衡給他脫的。
章喬的心跳頓時亂了,又悄無聲息地滑回被子裡,努力用正常的語氣對秦翊衡說:「那個,能把我衣服拿給我嗎?」
章喬的褲子和外衣髒了,前一晚秦翊衡就讓人拿去洗,已經洗好烘乾,一個電話很快送過來。
「你先穿。」衣服放在床尾,秦翊衡偏頭,清清嗓子,「我出去了。」
說完他就離開臥室,拉上門,站在外頭的客廳大腦空白了足有兩分鐘,隨後才如夢初醒般打開自己的行李箱,將皺巴巴的襯衫褲子換下,又在外面的洗手間簡單洗漱,出來時章喬已經穿好衣服,正坐在沙發上出神。
聽到動靜,章喬回了神,見秦翊衡換了一身嶄新西裝,極輕地抿了下唇,起身站了起來。
「昨天謝謝你,我好差不多了,就先走了。」
秦翊衡眉頭一蹙:「你要去哪兒?」
「回酒店啊。」章喬說,「我之前住的那個酒店。你不是來出差嗎,別耽誤你正事。」
明顯客套的語氣叫秦翊衡的心一沉:「誰說我是來出差的?」
章喬一愣,秦翊衡西裝革履,難道不是有正事?
秦翊衡知道章喬並沒有聽見他說的那些話,說不清遺憾多還是慶幸多。
「我不是來出差的。」秦翊衡說得很慢,字字清晰,「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章喬又一愣,「找我幹什麼?」
這一次秦翊衡沒有回答,避重就輕道:「你也說差不多好,那就是還沒完全好,回去的話有人能照顧你?」
章喬一笑,牽起發白的唇角:「我這麼大人,還需要照顧?」
清醒後的章喬與前一晚截然不同,任性依賴不見了,只剩客套和疏離。秦翊衡的心一沉再沉,抿著唇沉默,在章喬擦過他的肩要走時,拉住了章喬的手腕。
「發燒不是小事,隨時可能反覆,在你完全康復前我不可能讓你走。章喬,不要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秦翊衡語氣很沉,「你要是不想見到我,我可以另開一間房。」
章喬心臟發緊,對著這張臉到底狠不下心,故作輕快的口吻說:「你開什麼玩笑,我怎麼可能不想見你,只是我的行李都在原來酒店。」
秦翊衡立刻說:「我幫你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