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聽就是拿來唬人的,五條悟翻了個白眼,「老子才不管什麼咒術師的基本素養。」
「那你就但是博個好彩頭吧。」
「噢——」
兩人並肩走到山腳,再去乘車,路線已經很熟悉了,福澤清葉幾乎能夠背出這次任務的每一個細節,她小心翼翼地把所有可能性都考慮到,因為一旦失敗就難以挽回,在這種如履薄冰的心態影響下,她精神也是高度緊繃。
列車換了一班又一班,上車下車,中轉中停,始終保持高度緊張最後導致大腦昏沉,外加之暈車的老毛病,到達目的地後她拖著有點虛浮的步子一搖一晃地走出車站。
目的地四面環山,盆地的地貌遮擋去大部分蕭瑟的秋風,這就導致在東京已經十幾度的氣溫到這裡後就直線上升突破二十攝氏度。刺目的陽光散在身上很快就變得暖洋洋。
五條悟打量了車站一圈,他的墨鏡這時候倒是派上用場,陽光過於扎眼,即便她把手掌抵在眉骨也無法完全遮去陽光。
感覺……眼睛就要瞎了。
忽然間陰影完全籠罩住福澤清葉,引得她抬頭看去,卻瞧見五條悟正逆光而立,銀白色的髮絲被髮絲穿過,呈現出一種晶瑩剔透的質感來。咄咄逼人的,炙熱的光落在他的身上時,那股躁鬱都被消磨乾淨,只剩下柔和就那麼描繪出少年高瘦頎長的身形,如同用畫筆勾勒出人物的姿影。
幹什麼?她本來想這麼問的。
可是五條悟像是料准她會這麼說,先一步用動作回答。
被光偏愛的,被籠罩著少年俯身,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鏡架上,手指一勾,勾動眼睛,又好像勾動內心隱匿著的琴弦。
漆黑墨鏡依循重力定律滑下,眼睛如實露出。
那份蒼藍色就如天空的延伸,對此福澤清葉毫無疑問。
少女的姿影被映入那份蒼藍色,澄澈剔透的平衡被打破。本該落於神座上的少年,就像瞳孔沾染上屬於俗世少女的色彩,他也逐漸沾染上人類的感性,沾染上人類的情感。
誒?
好端端的,又怎麼……
他的眸子一眨不眨,有點執拗地只注視著她。墨鏡被完全取下,他並用兩根手指支起少女的下巴,微微向上一托,再把還未收攏的墨鏡給她戴上,指腹堪堪擦過她的額角。
墨鏡尺寸對於少女來說有些大,剛戴上就止不住地往下滑,他又用食指指尖抵著鏡托,兩人距離近得他的睫毛還輕輕地掃過墨鏡鏡片。
隔著鏡片,她就覺那輕巧顫抖著的銀白睫毛似乎將要蹭到她的眼瞼,這種感覺太過強烈,她甚至都能提前體會到那種觸感。
「這樣就好了吧。」他說,但還是沒有站直身體,依舊保持俯身的姿勢,像是在確認這麼做是否真的能遮去大半陽光,但更有可能就是想看看福澤清葉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