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誒。」五條悟就像是沒『看』見她的反應一樣,還在自顧自地提問,「若葉明明隱藏自己的真實想法那麼久,怎麼會在幹了不知道多久才會甦醒的蠢事後,把記錄內心的日記本留給我?」
「總該讓你知道。」
「知道什麼?」
平若葉說:「讓悟君知道,我有多努力才把自己偽裝成正常人。」
根部紮根在漆黑一片的淤泥,卻在努力向陽生長。
因為五條悟對於平若葉而言,就是她深處淤泥里仰天望時,在延展天空中唯一能看得見的星辰。
——就在那天,他站在她身前,眸中有光。只需要一個下午,她便掙脫了無邊無際的黑暗,不受控地向他的光里慢慢墜落。
平若葉曾認為神明並不存在,但當他用那雙湛藍眼睛看著她的瞬間,無神論變成塵埃。①
不僅想觸摸,她還想摘星。
五條悟默然一瞬,隨後掀了掀眼皮直視平若葉,聲音無波:「目的。」
「什麼?」
「做這一系列安排的目的,傑、天元、信、日記。」
這一次,平若葉沒有給出答案。
「若葉,又要出爾反爾嗎——」五條悟不給她借沉默逃避問題的機會,「你說過的『只要你問,我不會再瞞你騙你。』,現在我問了,你的目的。」
他說:「若葉,別再——」
「目的是悟君。」平若葉沒讓五條悟說完。
「什麼意思?」
平若葉閉了閉眼,又深吸一口氣,抬眸直直看著五條悟,一字一頓:「我想把悟君對我的愛變成恨,最後變成割捨不掉的執念,能把短暫變成看不見盡頭的永恆。我想讓計劃即便出現紕漏,悟君也能把我裝在心裡裝到……死!」
她不是算無遺漏的人。
事情沒發展到最後一步,她也無法篤定和祖先之間的問題,其過程和最終結果一定能完全按照她的預想進行。
所以,她才會做那些伏黑甚爾覺得多餘的事情,那種以感情打造的束縛囚籠……
「悟君,我很早就警告過你,我很自私。」
平若葉望著明顯滯愣的五條悟,以一種決絕的口吻說道:「簡單來說,我不想沉睡的時候,悟君有別人。我也不想萬一我死掉……悟君忘記我重新生活——我不允許。」
無論如何,悟君有了她就不能再有別人,永遠。
她不大度,占有欲強又小心眼的要命。
「這樣啊。」
回過神,五條悟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淡淡:「不想我再有別人,只有你一個。那我那天要立下束縛,你為什麼沒同意?若葉,那不就是你想要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