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姑姑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罢了,这些年来,总是这般,我也是倦了。”孙太后伸手捂住半面脸,不愿让人见到她的失态。
静了片刻,王姑姑怕她伤心,说起其他话头:“娘娘,宣佑门处守门的小太监说,郡主曾见过淑妃娘子。”
孙太后放下手,难得苦笑道:“便知道是她,我那好妹妹到底怎么生的,生出这么一个玲珑剔透的小女娘。”
“娘娘,要婢子说,陛下也太过宠爱郡主,哪个小娘子似她那般,竟连太监都不放过。堂堂郡主,怎能去抽一个太监?抽得皮开肉绽。她还说她要寻面首呢!”
“可是天底下的女儿家,又有哪个不想活成赵宗宁那般。”
“娘娘……”王姑姑说这些,原是想令太后舒坦些,却未料到使她更为伤感。
“你也瞧见了,这才几日,宝慈殿便已不如往日。姑姑,这才是刚开始呢。”
“只是一个魏郡王府罢了,他们王府又无实权,娘娘不必担忧。”
孙太后暗自笑,魏郡王府怎能仅仅是一个魏郡王府。朝中虽被她渗得很透,到底有人是迫于形势才为她所用。人心变化何其快?谁又能一直站在她身后。
如今也不如从前,因魏郡王这些日子的行为,已有许多人在坐壁观望。甚至也已有人开始提起由皇帝亲政的事。这个节骨眼上,赵琮要纳妃,更要见外国使官,如今还要亲自去魏郡王府。
魏郡王与世子进宫来,全部掠过她宝慈殿,先去见赵琮。
宗室无实权,却代表着正统。
见到这样的情形,其他人能有不明白的?
而她所以为的赵琮与她的“同心”,又能维持多久?她与魏郡王的这场对台戏,又能唱多久?
她真的是有些倦了,却不是因魏郡王。
再多的魏郡王来,她都不怕。
她只是——
“娘娘,不若召世子进宫来,问个清楚?他肯定愿意同娘娘讲实话的,也好知道他们府上到底是个什么想法。”王姑姑见她久不说话,小心提议道。
“往后,但凡赵从德求见,一律驳回。赵从德送进宝慈殿的所有东西,一并不收。”
“娘娘——”
“下去吧。”
“娘娘……”
“下去,我倦了。”
“是。”王姑姑只得起身,后退着往外退去。
孙太后拿起笔还想继续批奏章,却难以落下一字,她看着奏章不禁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