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学校之前就想啊,反正都迟到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翘了上午的课,到小酒馆打工去。”
裴青雀作为一个认认真真读了十几年书的乖崽,对于逃课这种事情向来是想都不敢想的,立刻就被温景逸的豪放做派惊呆了,震惊之余连话都说不利索:“然……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我爸从酒馆里抓回去了啊!”温景逸懊恼得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也不知道是哪个孙子告的密,害老子丢死个人。”
“你爸?”从记忆力挑挑拣拣,裴青雀这才想起来:“噢,温在野?”
“嗯嗯,”温景逸捂着自己的嘴,小声道:“我现在被我爸关在家里,逼我念书呢,就连这个通讯都是趁他去炒菜的时候才敢溜进厕所里给你打的。”
“……”裴青雀静默地消化了一下温景逸话里的信息量,半晌才攒够了勇气,小心翼翼地开口:“所以?”
“所以我这个星期还答应了小酒馆的老板,今天上午去帮他打下手!但是我被我爸看得死死的,根本出不去!”温景逸的语速很快,气都没怎么喘就接着说到:“咱么混联合区的,最讲究的就是信用,我要是放了老板鸽子,以后就再也没人愿意让我打零工了……雀儿?裴裴?裴大哥!!您就看在我被亲爹禁锢在这一方小天地里读书,如此可怜的份儿上,帮帮忙吧!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呀?”
从小走街窜巷地皮让温景逸练成了一副溜得不行的嘴皮子,一番连珠炮下来念得裴青雀头晕脑胀,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不帮温景逸忙,那该是何等的罪大恶极,何等的对不起兄弟,何等的……
“好,我答应你了。”趁着没有被温景逸的魔音贯耳彻底洗脑,裴青雀连忙开口,打断了对方的喋喋不休:“待会儿你把具体的时间地点还有注意事项发给我,我收拾收拾就去替你代班。”
听到裴青雀这样说,温景逸兴奋得像只撒欢的小狗,欢呼一声。
只是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裴青雀就听到了一道隐隐约约的男声,其中的愤怒就连隔着通讯器的裴青雀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温景逸!老子喊你去读!又不听话!我看你是皮痒……”
通讯到此戛然而止,被温在野发现了的温景逸的下场是何其惨烈暂且不提。裴青雀叹息一声,摇摇头,放下通讯手环,在胸前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为自己的好朋友虔诚地祈祷。
*
再三确认了温景逸发过来的地址,裴青雀站在小酒馆的门口前,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心情十分复杂。
抬起头,饱经风霜的霓虹灯箱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酒馆的大门旁边,上面半明不灭的闪烁着三个字——“小酒馆”。
这酒馆的名字还真是和他的装修一样质朴自然,毫不做作……在脑内疯狂吐槽一轮之后,裴青雀鼓起勇气,走上前去推开了那扇咖啡色的玻璃门,一个狠心便抬脚迈了进去。
别说是第九区里的酒馆,就连他还在中心区、住在孟家时,裴青雀都从来没有踏入过类似的声色场所一步。一是这些场所都有年龄限制,联邦政府规定二十二岁之后才能被承认成年身份,允许进入能够接触酒精的场所,很明显,他的年纪不达标。第二就是以孟望川的那种烂性格,能够放他去那种妖魔鬼怪一锅乱炖的地方才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