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甚至連一聲慘叫都發不出,無聲的分解成為一串串流動的代碼。
代碼化作流螢,點點縈繞著祝九的指尖,祝九眼眸微闔,睫羽顫動間睫羽滲透出的那一點光亮,遠比冰雪還要寒涼。
「44個。」他精準報出剩下玩家數量,不明的語氣像是宣告死亡名單。
祝九撐著傘,腳步無聲似貓咪墊起腳尖,在面上落下一層化不開的墨色陰霾。
「席妄,笨蛋。」一聲微不可聞的囈語流動在唇齒間。
正在做值日生的席妄恍惚聽見了阿九的聲音,扭頭一看,拿著摺疊傘的少年眉眼倦怠,慵懶的靠在門框上。
他眼眸微闔,在聽到動靜時才吝嗇的半抬起眼皮。
「阿九!阿九!」席妄笑眯眯的揮了揮手,滿手的粉筆灰沾在皮膚上,甚至說不出是膚白還是粉白。
他總是開心的,只要見到祝九,就會發自內心的露出甜美的笑容。
席妄笑得好看,小酒窩若隱若現。
「我很快就好哦,阿九等一等。」
他抬起手,校服袖子折到臂彎,手上拿著黑板擦,抬頭一划拉,漫天的粉塵洋洋灑灑。
真實的粉塵在落日餘暉中飛舞,祝九的目光穿越席妄望向窗外。
對面的教學樓里,一男一女被玩家稱以男女主的學生,鳩占鵲巢般以主人的身份,上演系統寫好的愛情故事。
作為席妄人生中最微不足道的背景板,是他所看不到角落裡,偷偷搬進來的「蟑螂」。
這個世界不是規定好的遊戲場。
這是……
席妄的夢。
祝九閉上眼,面上的神情在此刻變得悲憫與無情,猶如一尊不生不死的神像。
他睜開眼,滿目歲月的瘡痍,疲憊與厭煩一齊湧入他的思維。
……好累。
連站著都覺得累,祝九坐在第一排的凳子上,腦袋靠著牆上,睫羽低垂著在面上落下扇形的陰影,懨懨的情緒始終攏在他的眉眼。
在一片安靜中,席妄轉過頭,透過漫天醉的夕陽,看向校園裡那眉眼倦怠的少年。
他的,心上人。
席妄手指還帶著粉筆灰,無意識的在黑板上畫了一個小愛心。
意識到這的時候,他悄悄紅了臉,默不作聲的在祝九身邊坐下。
祝九眼睛微睜,眼珠轉動著晲了他一眼,瞥到席妄安安靜靜的側臉,無聲的闔上眼帘。
一隻手覆在他的手背,祝九無動於衷。
席妄試探著將手指插入指縫,與他十指相扣,亦是沒有掙開。
他瞬間大膽了很多,面上羞澀難當,行動卻格外出格,直白的將腦袋靠在祝九的身上。
席妄捂著臉,悄悄的喚:「阿九……」
一聲沒有反應,他繼續喚:「阿九……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