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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的傭人手腳迅速,很快端來了筆墨紙硯。

鶴瀾淵一瞧這盤子裡的東西可十分不得了,萬曆年制的紫檀象牙毛筆,松花石雕刻青松硯台,連宣紙也是有些年頭的,一張張貴如黃金。

鶴瀾淵現在早已經不適用這種檔次的筆墨紙硯了,單是看一眼心頭也是滿心喜歡的。

白禹州幫他磨了墨,笑說,「我平常挺喜歡練習書法的,家裡擺放的都是這些,剛才鶴先生突然要筆墨紙硯,家傭習慣拿來了,真是見笑。」

鶴瀾淵才不會見笑,捻起許久未曾用過的毛筆,飽飽地吸了濃稠的墨汁,在宣紙上隨手書下幾行中藥名稱。

將宣紙遞給白禹州,說道,「白先生的眼疾確實很不好治療,是我之前誇口說了大話,但我剛才替白先生把脈後,發現白先生的脈象懸浮,反正也是要抵那塊伴生玉的債,若是我改作替白先生調養身體,不知意下如何」

白禹州似乎鬆了口氣,直言那就更是勞煩鶴先生了。

鶴瀾淵走後,白禹州安靜地坐在原位呆了很久,像是在沉思某件極度不快的事,雙手在西裝間緊攥出兩個皺巴巴的濕手印。

最終起身,將那張寫滿字的宣紙用雙手托起,轉身慢慢地走進內院。

院裡的石子路崎嶇不平。

白禹州在上面蒙眼走過無數次,早已經連每一個轉角都熟記於心。

最終來到一處別院,推開門後,屋內的陳設並不是全白色,而是密布著大大小小的監控屏幕。

在最中間的轉椅上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手裡捏著遙控器,正在將有關鶴瀾淵的視頻來回播放。

白禹州看不見男人的臉,但是男人渾身散發出來的氣韻與鶴瀾淵有三成相似,都是那種表面看不出來,實際極具有壓迫感的。

只是鶴瀾淵要稍微疏冷一些,而男人則沉重極了。

男人應該在認真觀察鶴瀾淵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尤其在鶴瀾淵露出微笑的時候,也散發出難得的會心微笑。

男人說,「他給你寫了什麼方子,讓我看看。」

白禹州身為白家的獨子,家中的背景雄厚,且財力驚人,卻也願意卑躬屈膝在一個連名字也沒有、模樣也沒見過的男人面前。

男人珍重地拿來了宣紙,放在掌心如獲珍寶,輕聞了一聞紙上的墨香。

與記憶里,鶴瀾淵常年裹挾的香味不謀而合。

「他的字還是這般蒼勁有力,筆鋒遒勁。」

男人痴迷地吻了一下鶴瀾淵的手跡。

以前,即使是罵他的,男人都會悉心聽取每一句教誨,並且心底暗自好笑。

「他始終是他。」

男人幽幽地說了聲。

白禹州像是不服氣地接嘴,「每一次都是這樣,為了能看姓鶴的一眼,你才肯來見我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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