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手恰好伸進被窩裡面,摸到一顆毛茸茸的人頭。
女人嚇壞了,發出尖叫,伴隨著一道道閃電劃破空寂的房屋,無限浪漫瞬間衍變成靈異片現場。
然後小蕭致就從被窩裡渾身顫抖得鑽了出來,這孩子從小就長得好看,一雙烏黑的眼仁睜得極圓極亮,臉蛋瘦瘦的,膚色是一看挺缺少關愛的那種蒼白,頭髮也沒現在豐盈,像一隻營養不良的小雞。
蕭淮當時便生氣了,心說這個討錢貨怎麼鑽到這裡來了?!
女人也說快點把煩人的小鬼轟走!
小蕭致很可憐地拽緊了鴨絨被的一角,努力張嘴懇求說,「爸爸,我好害怕,打雷好嚇人。」
蕭淮一向對這個孩子毫無感情的,不知怎麼在雷電嘈雜的聲響中,激發了他的某種責任感似的,不由對女人說,「你去隔壁屋子找個地方睡。」
女人立刻歇斯底里,尖叫聲比頭頂的驚雷更加尖利。
蕭淮說,「不想留下的話,現在就往出滾,反正我是不會去送你的。」
女人反正也是貪圖蕭公子的錢財,根本不是為了蕭公子的愛,罵罵咧咧去了其他的房間。
這是蕭致第一次躺在父親的身邊,度過無數個恐怖黑夜中的某一個。
他的父親糟糕透頂、不負責任、白痴又多情,渾身總是充斥濃重的菸酒味,還經常浸染不同女人或男人的香水味。
蕭致對他的感情屬於不討厭,也不喜歡,如果對自己生命中最應該親近的人產生了如此類似的情感,大概只能說從來沒有接受過愛的恩賜,也不會有什麼愛的回饋,所以淡然處之了吧。
蕭淮被這樣的一丁點兒小事所觸動,外加他混進這個家的目的並不單純,所以對崽崽們的態度格外不一樣,親近是挺親近的,但始終缺少一些真情實感。
沒跟孩子們玩一陣就膩歪了。
鶴瀾淵恰好需要在書房裡忙碌一個小時,屬於視野空白區。
蕭淮趁機給孩子們一人一包貼畫,叫倆人在院子裡自己玩,說爺爺去吃個藥,馬上回來。
他的心特別大,也不怕兩個小崽崽有什麼安全隱患,直接把孩子們放下就溜進了房間。
白禹州給他了一瓶藥,表面上貼著抗癌藥物,實際上裡面的一半藥物都是膠囊攝像頭。
蕭淮在蕭致與鶴瀾淵的臥室里塞了兩枚,又在蕭致的書房丟了兩枚,書房、客廳還有廚房,能想到的地方都塞了一顆。
路過走廊時,蕭淮終於想起崽崽們還孤零零在院子裡面玩,終歸有點不放心,透過窗戶往外看,兩個小傢伙正嘰嘰呱呱說什麼,手裡不停地往塑膠袋裡掏,使勁往外拿貼畫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