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開完組會開車回去，林柯倫表面上裝作認真看著前方的紅綠燈，但餘光實際上卻是時時緊隨著坐在副駕駛位的莫禮。
一個小時前的莫禮，一邊很不滿地說著「副駕駛室可是出事故死亡率最高的危險位置」，一邊卻又擺著理所應當的表情坐在了副駕駛位——而熟知他想法的林柯倫敏銳地意識到，這種行為的背後當然是莫禮正在發送著「我正在因為某事生氣，請務必開口詢問」的信號。
非常奇怪，不知道為什麼從開完會下來突然就生氣了，明明今天會議進行的很順利，製作團隊和唱片公司那邊的代表都很順利地接受了新的意見，林柯倫也有點不明白到底莫禮為什麼突然變臉了。
雖然說莫禮甩臉色的原因大多就像英鎊匯率走勢一樣不可理喻，但在工作場合就開始散發著肉眼可見的生氣氣息大概還是屈指可數，於是林柯倫也有些詫異：「不高興？怎麼了？」
莫禮卻盯著林柯倫無聲注視了很久，過了好久才開口說：「Lam，你產生過『不想再在這個團里待了』的念頭嗎？」
「你在胡說什麼？」林柯倫吃驚地看向他，「當然不會了。」
「沒有Normals Ranger的話，我們每個人都沒有今天。一加一加一加一加一大於五，這才是組合的意義。我們所有人的成就都是建立在團隊的基石上，離開了Normals Ranger前綴，我們誰也不是，也不會有人關注到我們。」
「這種事情是我們最清楚的吧，」林柯倫說，「十多年的時間，難道還會有人想不明白嗎？」
「可是那是從前的事情吧，現在已經不一樣了，」莫禮對他脫口成稿的「官樣文章」不以為意，「你現在是就算是公司不給資源的話，也可以接到劇吧，雖然經紀人沒有跟我們說，但是我之前就知道現在已經會有一些導演不經過公司，直接給你發劇本邀約。如果你單幹的話，就不需要再跟我們分成，也不用花時間繼續做團活，可以花更多時間拍戲拍廣告，賺得也更多吧？」
所以想要分開的念頭就算只有一瞬間也肯定會有這樣想過吧，莫禮想，這是很合理的事情，雖然我很擅長挑剔，但似乎就這件事情而論也很意外地無可厚非。
「可是我們現在賺得也很多啊，Normals Ranger目前來說也已經算是國內非常有商業價值的團體組合了吧，」林柯倫說，「而且……而且有些事情也並不能完全用金錢衡量。」
不能用金錢衡量，這居然是從林柯倫口裡說出來的話，莫禮吃驚地看著林柯倫，開始懷疑自己是出現幻聽了。
「你認真地這樣認為？」莫禮問他。
「我在你面前還有必要演戲表衷心嗎？」林柯倫真的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了，「我在你心裡到底是個什麼形象啊？」
「眼裡只有藝能界的金字塔塔尖，完全掉犧牲私生活也沒有關係，因為其他都並不重要，所以一心只有用盡了全力去攀爬，即使每一步都有可能摔下去粉身碎骨也無所顧忌。」
——像是灰姑娘里適履削足的繼姐一樣，又像是穿著紅舞鞋不停跳舞的那個姑娘，為了一些很虛無的東西犧牲了很多，莫禮不理解這種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