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次應激發作的時候是在高一下學期的某次體育課,有倆男生打球撞一起發生了口角,後來不知怎麼就動手了,打得很兇,血流了一地。」
「他就站在原地看著,就發作了。那時候我們都不知道這叫創傷後應激障礙,只能看著他難受,呼吸困難,幻覺,又哭又鬧,還一直嚷嚷著吵。」
「我和他高中都沒什麼朋友,其實是我沒朋友,他只是不愛和人打交道,我單方面粘著他。我還以為他哪裡犯病要死了,把我嚇夠嗆,扛著他就往校醫院跑。別說,他很輕,跟個等比真人娃娃似的,沒什麼重量。」
「校醫是個喜歡研究心理學的中年大爺,一看他這症狀就說是ptsd犯了,然後憑藉著他從書上學來的三腳貓功夫硬是給宋允和做了場心理諮詢,效果好不好我不清楚,不過高二的某一年,全班志願調查的時候,他就說他想學心理學。」
「說實話,宋風這案子我看過很多當年的案宗,我個人認為他的嫌疑沒有那麼大,但是卻被腳印這個關鍵證據釘死了,這麼多年又等不來證人或者新的證據,才一直沒能翻案。」
「老大,他是個不要命的瘋子,最瘋的那段時間以虐待自己為樂,也就是近幾年出了社會不得不裝成正常人。」魏知譯掐滅煙,皺眉看他,「尤其是碰上案子,整個人就瘋得不行,你千萬別跟著他胡來,溺愛會害死人的。」
瘋嗎?我覺得挺好的啊。
沈祈年回過神,一動不動注視眼前蜷縮著熟睡的人。
宋允和好像又有做夢的跡象,本來平靜的臉蛋上又開始浮現痛苦的神色,沈祈年趕緊撫上他後背,一下下輕拍著。
拍著拍著手就拍到了肩膀,又滑到了臉頰,宋允和的呼吸逐漸平靜,沈祈年小心勾勒著他臉部線條,像是只能藏身於黑暗中的愛慕者,仔細又貪婪地汲取他身上的安穩。
突然,宋允和大幅度動了動,害怕吵醒他,沈祈年做賊心虛趕緊收回手,卻在下一秒被壓住。
宋允和以他手心為枕,半張臉陷在他的溫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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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陽光從落地窗大搖大擺穿透進來,窗外鳥叫聲不休不止,沈祈年才愜意地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心想這地板感覺怎麼這麼軟,結果剛一睜眼——
宋允和漂亮五官近在咫尺,連淺淺的呼吸都噴在他下巴處。
他幾乎整個人都靠在沈祈年懷裡,軟滑髮絲掃過他頸窩,很癢。
砰!
沈祈年又一個翻身直接從沙發上摔了下去,很疼,但是不及他心臟疼。
我操!
他在心裡無聲咆哮,結果動靜太大吵醒了沙發上的人。
宋允和一手擋在眼前,聲音軟軟地叫人:「……沈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