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里保存了兩個月以來的實時畫面,宋允和大致瀏覽,大部分視頻鏡頭都只對著空蕩房間,陷在黑暗孤寂之中。只有少數幾個能從封面就看出不同,宋允和點開最初的視頻,3月19號,是溫言見過宋允和的後一天。
畫面中是溫言的臉,依舊是很重的黑眼圈,整個人瘦得不像話,仿佛風一吹就會跟著飄走。
她對著鏡頭,一開始還有些侷促,隨後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垂著頭略帶嘲諷地笑了笑。
「今天剛剛買回來的監控攝像頭,賣家說可以保存最多三個月的錄像。」她緩緩開口,聲音沒有任何起伏,「三個月,夠了。」
「不知道誰能看見我的留言,不過不管那是誰,你能找到這裡,就說明我多半已經不在了,可能進了監獄,可能遠走高飛消失在人間,不過更大的可能,是我被處理了。」
「所以,看見我視頻的人,」她停頓片刻,幾秒後露出發自內心的微笑,「宋醫生,我希望那個人是你。」
轟隆——!
又一聲驚雷,與閃電幾乎同頻,徹底照亮宋允和側臉,又很快暗淡下去。
「不過反正那都是之後的事了,所以我就暫且把傾訴對象當成宋醫生吧,畢竟嘉南最好的心理醫生,諮詢費用不便宜,我想在能說的時候和你多說一點。」
「周怡不是我殺的,謝江也不是,他們都被一個名叫張覺的人殺害。分屍周怡,我沒有參與,這是張覺給我的懲罰,也是對警察的挑釁。」
她嘴角上揚,眼裡卻沒有笑意,她起身,對著鏡頭掀起衣袖:「為了控制我,張覺給我注射了毒品。宋醫生,我沒有騙你,我失眠睡不著,是因為毒癮發作。」
「他用這種方法控制了多少人,我不清楚,但我可以肯定,不止我一個受害者。」
「不過我和他們一樣虛偽,過去幾年裡我為了自保,半隻腳踏入了創世教,源源不斷為他們輸送新鮮血液,周怡是我要帶回的人之一。」
「這地方就像又臭又噁心的沼澤,哪怕你只是站在邊上旁觀,都會被他們拉下去,永遠不得翻身。」
「他們把人群絕望的嘶吼壓在泥濘之下,無所不用其極,他們涉毒涉賭,五毒俱全,任何高風險高回報的事情他們都會幹。」
「可是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他們背後究竟有怎樣的勢力,操縱這一切的人又是誰。」
「我只知道,他們叫他『先生』。」
「臥室衣櫃裡最右邊的抽屜里有一個u盤,裡面保存著過去幾年裡我搜集到的證據,其中有我被獻祭的詳細視頻,清晰到每個人的臉。」
「在我老家的房間裡,還有我很早之前寫的,參與正明村獻祭活動的人員名單。有了這兩樣證據,應該夠摧毀這個村裡的人了吧?」
視頻里溫言垂著頭沉默幾秒:「——現在就去看看吧。」
暴雨聲久久圍繞在這片天地之中,宋允和強行壓住心裡的翻湧,在臥室衣櫃中找到了溫言所說的u盤。
其實不止那個u盤,裡面還有一個很厚的信封,宋允和小心翼翼拆開,只見那是溫言洗出來的,對她實施侵犯的所有村民的照片!
「——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