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手術室上方「搶救中」的紅燈熄滅,大門猛然敞開,沈祈年再也聽不見雨聲和時鐘的滴答聲,他只能感受到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呼之欲出,撞得他全身都疼。
「子彈取出來了,保住了右腿,生命特徵也已經穩定了,但病人是失血過多,現在還很虛弱。」
砰!
「沈隊!」
「老大!」
「小劉!拿擔架過來!」
像是再也支撐不住,沈祈年剛鬆了口氣,想對醫生說句謝謝,結果下一秒眼前一黑,腳下一軟,徹底暈死過去。
每月一次的生死賽跑體驗卡讓搶救室的值班醫生都習慣了,這次更是一條龍服務,直接把沈祈年推進宋允和病房。
天際暴雨終於有了停下來的跡象,在昏暗幽靜的雙人病房內,雨聲漸弱,遙遠雲端處隱約閃現微光,兩人一同沉睡著,安穩迎接破曉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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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在icu住了好幾天,他幾乎全憑機器吊著口氣,完全沒有轉醒的跡象。只有某一天半夜,他突然清醒,心電監測儀嘀嘀作響,值班護士守在他床邊,按他的要求拿來紙筆。
他渾身都很軟,手更是連筆都拿不住,護士不得不握住他的手,目光跟隨他顫巍的筆跡。
「別……妹妹。」
十天後,沈祈年站在住院部走廊,拿著那張紙條,眉頭緊蹙。
字跡很大也很潦草,這是李青死亡前拼命留下的最後話語。沈祈年知道,這是他留給自己的。
「應該是別告訴他妹妹吧。」魏知譯雙手撐在欄杆上,眼神空泛落在遠處。
沈祈年輕嘆一聲:「嗯,應該是。」
「李語琴的狀態如何?」
魏知譯收回目光:「據物證科的兄弟說,這幾天李青的手機一直在響,除了一個陌生號碼之外,剩下的都是李語琴打來的。」
「昨天本來是她該去做透析的日子,但她沒去。」
沈祈年身體狀況已經恢復,只有脖頸處還包紮著:「陌生號碼?誰的,張覺?」
「對,只在事發第二天聯繫過一次,沒有回應後就再也沒打過來。」
魏知譯習慣性往口袋裡掏煙,但又看了眼沈祈年脖頸處,還是老實把煙放了回去。
「兩年前我見過李語琴一次,那時候她還沒生病,是個很活潑的姑娘。」魏知譯煩躁地撓了撓腦袋,「李青不是愛說自己家裡事的人,我根本都不知道他妹妹生病了,難怪之前叫他出來玩都不出來,一下班就往家裡跑,我當時還以為他談戀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