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一切都是徒勞,他絲毫沒有甦醒的跡象。
「我馬上過來。」沈祈年朝阮林使了個眼色,把現場交給他和陳喬,隨即快步往樓下趕去。「確定他們是往醫院方向走嗎?」
「錯不了,他們的行車方向是濱江區的第二人民醫院。」魏知譯跟著前車緩緩降下速度,心下一沉,「雨天堵車,估計還得有十分鐘路程。」
沈祈年砰一聲拉上車門:「……知道了,把你們現在的具體位置告訴我。」
眼前是一片漆黑,聽不見任何聲音,也看不到一點亮光。
渾身越來越冷,空氣中的最後一絲氧氣似乎都要耗盡。
噩夢,又是像往常一樣的噩夢。
宋允和半闔著眼,腦袋昏昏沉沉。
會醒的,等一會兒就會醒過來了。早已習慣夢魘的他這麼想著。
可他這次錯了。
身體很快就開始冷得發僵,他呼吸越來越沉重,仿佛口鼻都被塑料膜捂住,他掙扎著想要醒過來,卻不管怎麼做都沒用。
大腦開始湧上一股又一股熱血,如同海浪般朝他扑打過來,似乎全身所有血液都往頭頂灌去,他頭重腳輕。
很快,連那點不適也沒有了。
取而代之的是越來越輕飄飄的身體,一點一點,往更高的天際浮去。
前路盡頭突然冒出了一絲光亮,宋允和本能地跟隨著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叮。
某種敲擊聲先是侷促又短暫地迴響在空中,隨後越來越多,越來越快——
叮、叮、叮。
而後,無邊盡頭的光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漫天大雪。
他回到了十八年前的天台。
「讓一讓讓一讓!」
「搭把手!病人心臟驟停,瞳孔已經擴散了!」
救護車剛剛停穩,下一秒早在門口等候的醫護便衝上來,擔架上躺著面色蒼白的年輕人,隨行的急救醫生正跪在上面,一下一下按壓他胸口。
因倉促而還沒來得及完全解開的手銬還掛在他左手腕,身體已經沒有自主呼吸,宋允和白皙手臂就這麼垂落,隨著心肺復甦的動作而劇烈晃動著。
錳鋼手銬與擔架杆碰撞,與宋允和的夢魘同頻。
深埋在心底的恐懼再次爆發,宋允和站在天台邊,深深凝視那具女屍。
幾乎零下的天氣,女人卻穿得很單薄,她手指有不同程度的凍傷,長發完全遮擋住她的臉。
她就這樣躺在地上,毫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