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橋狠心轉身,任由眼淚划過臉頰。
「對,走出去,聽話。」
我在......在未來等你。
那是他們見過的最後一面。
蕭以白仿佛一具行屍走肉走在街上,滿身髒污和血漬,嘴裡念念有詞。
我不認識他,我不知道他。
我要......聽話。
他看著派出所的大門,和張平安關切焦急的面孔,感覺自己走進了異次元,已經不再是自己的世界。
「我要。報警。」蕭以白吸了一下鼻子,抹掉臉上的血淚,「蕭霆,傷人,傷我,吸毒,殺了媽媽。」
他一隻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張卡,是顧秋白大學時候的銀行卡,因為很多年不用才沒被蕭霆銷毀,也正因如此,那些存不進蘭橋銀行卡的錢,才有貴處:「裡面有錢,我要律師,我賠、賠見義勇為的學生。」
另一隻手瘋狂的在身上找,本應該,還有一張卡的!
張平安制止住他有些瘋魔的動作,不顧他幾句話帶給所里多大的震撼:「我先送你去包紮,這次,一定不會放過他!」
我聽話,我可以,你們要,等我回家。
蘭橋這一路走得很艱難,蕭柚白在半路醒來,小姑娘的情緒失控超乎想像,是蘭橋哄了一路,才把她帶到一家獸醫院。
元寶內臟多處出血,很不樂觀,救治需要花費很多錢。
蘭橋留了蕭以白名字,只能押身上最後兩百塊,所幸醫生看他面善,自己一臉虛弱卻還要救狗,也當是做善事,並沒有多說什麼。
回到理髮店,嚇壞了兩個老人,蘭橋找藉口需要幫助,把人支走。
「柚白,蘭橋哥哥現在有很多話要和你說。」
蘭橋死馬當活馬醫,他們倆兄妹都早慧,智商超群,即便只有六歲,只要能記住他說的話,就夠了。
「你哥哥他,很辛苦。」蘭橋說著說著哭了起來。
——睡眠癱瘓、焦慮、強迫失憶。
「他照顧柚白,很不容易,你是他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也要保護哥哥。」蘭橋摸著小姑娘的臉,「小白他不能接受自己傷害了我,但其實哥哥他沒有,他是為了保護柚白和自己。」
蕭柚白眨巴著眼睛,似懂非懂。
「如果他能不記得,就更好啦。」
一個超憶症的少年記得所有,記得銀杏金黃的日期,記得生活的點滴,卻唯獨忘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