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腦是T2高強度的尋人分析,範圍從北安到全國,一秒不停。
耳機里是蘭橋哼唱《搖籃曲》,和記憶里那首歌完美對上,一切就像莫斯烏比環,起點是終點,終點也是起點。
可是在這麼完美的循環里,卻丟失了一個人。
蕭以白脫力地靠著牆,眼前一片濕潤。這個人真狠心,自己消失不見,卻把他困在永久的循環里。
等天一亮,又是那個「好好生活」的蕭以白。
沒有盡頭,又怎麼解脫?
蕭以白陷入清醒的夢境,烈焰和寒冰都來席身,所有人走馬觀花地走過,蘭橋只有一個背影。
頭痛欲裂,無藥可解。
蕭以白蜷縮起來,抱緊那節頭髮,上面只剩下木料染上的陳味,再沒有蘭橋身上的清香。只有世界變得安靜和孤獨,才能心無旁騖的想他。
這一個月,蕭以白都是這樣挺過黑夜,麻痹著自己,去好好生活。
「怎麼一個人在這哭呢?」
溫柔的嗓音像冬日的溫泉,蕭以白眼睫微動,卻看不太清楚,黑暗裡一團光影。
「你終於轉過身了。」
蕭以白沒有動,仍靠著牆,迷離地看向那團影子:「你冷嗎?」
影子一怔,有些震驚。
「真好,這樣能見你的話,也挺好。」蕭以白更用力抱緊了頭髮,「好像快六點了,天要亮了,你今晚還會來陪我嗎?」
「你一直這樣?一夜都沒有睡?」
蕭以白微愣,而後卻是有些幸福地笑了:「我老會看到你的背影,起初是晚上,後來是白天。我想,我需要去看醫生,如果你白天也盯著我,我會沒辦法按你說的好好生活。」
「蕭以白......」
「看來不能去看醫生了。」蕭以白近乎討好地說,「我不會傷害別人,不會造成影響,我好不容易看到你轉身了,可不可以不去看醫生?」
他伸出一根手指:「就晚上,就只有晚上。」
才一個月蘭橋就轉了身,再一個月,是不是就能看清臉了?他們可以坐在這裡,一起過很久很久。誰需要分清做夢和現實,蕭以白只想要蘭橋而已。
「我好想你。」蕭以白幾乎是在哭訴,「我想你想的不想活了,可你要我聽話,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蕭以白扶著額頭,哭笑不得。
他好像,快成了個瘋子。
忽然,蕭以白感覺自己的身體被重重一撞,背後的牆堅硬而冰冷,撞醒了幾分他的神志。
沒開空調的氣溫忽然升高了起來,蕭以白臉上的眼鏡被人粗暴摘下。
「好瘮人啊這頭髮,這我的?奶奶沒賣?拿遠點啊!這十五年前的頭髮嚇不嚇人啊。你哭什麼啊?裝文青還真裝上癮了嗎?我讓你多讀書你真是字面意思啊?讀這麼多書禮貌沒見長進,多愁善感學會了一堆!你眼睛怎麼回事?真近視了?看得清我嗎?蕭以白我揍你啊你睜開眼睛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