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明天就走了,你摘下來我也看不見......」
「老實點,這戒指那麼細,戴著又不礙事。」
他又絮絮叨叨地嘟囔了半天,說即將去往的國家多麼多麼遠,說自己要是能活著回來就轉行,畫速寫太不賺錢,從家庭瑣事說到天文地理,也不知道講給誰聽,最後竟把自己也給絮叨睡著了,還睡了個難得的安生覺。
好眠不長,第一縷晨光穿過海霧時,陳風便睜開了眼睛。
昨晚忘記拉上窗簾,不多時陽光便照了進來,蘇沂修還睡得熟,他壓低了動靜走到窗邊,不想驚到了借宿窗下的狸花貓。
「又是你,天天睡這兒,咱倆換換得了。」
陳風嘀咕著將窗簾拉上,明明該走了,卻還是想找點事情做,於是躡手躡腳地溜到廚房,蘇沂修這人愛乾淨,留給他的發揮實在不多,他瞧了半天后決定將原本暖壺裡的半壺水倒掉,多此一舉地又燒了一壺。
桌角上不知是陰影還是灰塵,想擦擦,到洗手間卻看不出來哪一塊是抹布,只好將原本就很乾淨的地板又拖了一遍,沙發上的抱枕按照自己的習慣擺擺整齊,遙控器也要換換位置,開著的門全都關上,鞋櫃裡的鞋也要拿出來曬一曬。
他沒事找事,像是圈地盤一般,非要在這屋裡留下些他來過的痕跡。
客廳的鐘表「嗒」「嗒」作響,醒來時已經是上午十一點多,蘇沂修揉揉眼睛,記憶逐漸回籠,昨天喝多了,麻煩了張百橋,他十分仗義地發去二十塊錢作為謝禮。
【修】:我昨天沒幹什麼吧?
【張百橋】:別問我,問你老婆。
【修】:???
【張百橋】:我就待了半個小時,把他喊過去幫忙了。
【張百橋】:不用感謝我,應該的。
張百橋的消息如一記重擊,他火速下了床。昨夜的夢裡做了許多事,可件件都不該做,他到每個房間裡都找了一圈,確認公寓裡只有他一個人,但陽台上排隊曬太陽的鞋,沙發上從小到大擺著的抱枕,都指向一個事實。
陳風來過。
垃圾桶里的啤酒罐像是個提醒,他想起自己扒掉了陳風的衣服,想起自己將人壓在床上親吻,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又跑回臥室,心提到了嗓子眼。
床單上的皺褶,還有地板上幹掉的水漬,被罩上可疑的潮濕,哪哪看著都不對勁,腦子「嗡」地一響,蘇沂修懊惱地閉上了眼。
他不會趁著醉了給人睡了吧。
他攥緊了拳,指尖傳來微涼的觸感,這才發現手上那枚原本已經摘下來的素戒。
[再摘下來用502給你沾上.....]
[可惜我明天就要走了......]
熟悉的聲音縈繞腦海,他本以為只是夢裡的情境,此刻才發覺原來都是真真實實地發生過,他在客廳糾結著來回踱步,某些念頭正極力衝破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