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終於決定受理了關洬的案子,擇日開庭,關洬得到了一個自辯的機會。
承倬甫深吸了一口氣,果然不再提陸歸昀的名字。
「王元良不是我的人。」他說。
動手的人是他問木老闆借的,他們做這種事很熟練,王元良被拖到承倬甫面前的時候已經沒有個人樣。他艱難地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抬頭看到蹲下來的是誰的時候,還以為救星來了。
「承副部長……救我!」王元良伸出已經斷了兩根手指的手,糊了承倬甫一褲腿的血,「救救我,我不知道……他們,這些人……我什麼都不知道……」他的嗓子不再那麼好聽了。
「噓……」承倬甫安撫他似的,手摁在他頸後,把人稍微提起來,好讓他跟自己平視,「別怕。」
王元良痛哭起來:「承部長!」
他太驚恐了,甚至忘了那個「副」字。承倬甫突然笑起來,看著徹悟和恐懼同時在王元良充血的眼睛裡散開來。
「是你……」他哆嗦起來,想從承倬甫的鉗制里逃出去。
承倬甫不笑了。
「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他說,「是誰讓你把那些事到報紙上去說的?」
王元良驚恐地搖頭,血沫從他嘴角湧出來,讓人噁心。承倬甫看著他,想了一會兒,其實王元良說不說都無所謂,他知道是誰。他也花了那麼一小會兒思考一直盯著他的眼睛會不會也看到他今晚做了什麼,木老闆沒有害他的必要,但好像也沒有保他的必要。他其實應該再沉得住氣一點。但王元良開始哭了,又開始求他:「我說!我說!我說了能放過我嗎……我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