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後的楊意心似乎只知道哭,除了哭便是偏執的囚禁和瘋癲的言語。
比呼吸還灼燙的淚滴在牧靳呈的手臂上,像是被火光燙出一個窟窿。
看得出來楊意心過得很不好。
可這五年誰又比誰好?
牧靳呈閉了閉眼,再次睜開後方才那一抹受傷像是錯覺。
「楊意心。」他語氣不善,冷冷開口,「要死別死我面前。」
楊意心陷入昏睡,意識沉迷,耳朵里是嗡嗡耳鳴,如潮一般的嘶吼將他吞沒,眼前陣陣紅光令他的身體顫抖不已,嗓子裡發出深陷夢魘的痛苦低吟。
不知過了多久,哐當的聲響勉強將他從沼澤里拉出來,沉寂到極致的耳鳴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怒到極致的呵斥。
「楊意心!」
他緩緩睜眼,頭疼欲裂,眼球乾澀發脹,好一會兒才在黑暗中緩慢聚焦。
牧靳呈帥氣的臉近在咫尺,眸子沉深如海,眉骨深邃,若非一臉怒氣,倒真和夢裡的樣子一樣,少了青澀稚嫩,多了成熟英俊。
楊意心扯了扯嘴角, 費勁地抬起胳膊,捧著牧靳呈的臉頰,嘟囔道:「別生氣,在我的夢裡不許生氣,不許凶……」
牧靳呈這才注意到楊意心手臂的紗布濕透了,在浴室里的推搡間繃帶松垮,紗布綁在上面欲掉不掉,本來在癒合的傷口被水泡過後周圍的皮膚紅腫起來。
牧靳呈恨死楊意心不管不顧的樣子,有一副要與世界毀滅的態度,把死掛在嘴邊,動起真格又怕得不行。
「你發燒了。」他心裡同樣一團火,還要反過來照顧楊意心,「給我鬆綁。」
楊意心昏昏沉沉地嗯了一下,掙扎著爬起來,不是給牧靳呈解鎖,長腿一跨,坐在男人的腰間。
牧靳呈怔愣一瞬,摸不清他想幹什麼,黑眸透出銳利:「你幹什麼?」
「發燒,你不是想讓我發燒?」楊意心去扯牧靳呈身上的薄毯,眼神都沒聚焦,「我燒給你看,看看和你睡的其他人比起來……怎麼樣……」
「……」牧靳呈咬牙,額間迸出青筋,「楊意心,你到底———」
楊意心體力不支,倒在牧靳呈身上,身子一片滾燙,皮膚帶汗,可他卻在發抖,「唔……好難受,牧靳呈……救救我……」
身體裡像是一冷一熱在打架,明明溫度燙得嚇人,又冷得牙關都在顫,「我不氣你了……牧靳呈,你乖一點,也不要讓我生氣……」
楊意心神魂顛倒地說著,短短一分鐘,又是哭又是可憐求饒,最後竟撐起胳膊,費勁地看著牧靳呈。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你走嗎?想都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