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牧靳呈打斷他的話,直接下了死狀。
楊意心陡然收聲,怔怔看著他,大腦嗡鳴,兩行熱淚毫無預兆落下來,沙啞的嗓音幾近失聲,「你說……什麼……」
「你可以走了。」牧靳呈不帶感情的重複,「你自由了,我讓盧召送你回去。」
楊意心遲遲無法消化牧靳呈的意思,見男人去拿手機點開通訊錄才意識到這是真的。
他陡然抓緊牧靳呈的胳膊,像抓住浮沉一樣苦苦掙扎,「我知道……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是要報復我嗎?你不是要我還債嗎?這才多久……你難道不想繼續折磨我了嗎?」
楊意心有陣子沒哭過了,他在平靜無波的日子裡渾渾度日,吃喝拉撒都有人管,不用接觸令他反感的外界,表面是接受牧靳呈的圈 禁,實際上正是圈 禁給了他嚮往已久的安靜,縮在殼裡做自己。
牧靳呈垂在一旁的手掌握緊又鬆開,掌心掐出深深的月牙痕跡,「你不是早就想離開我了?現在又是在做什麼?」
「不是不想當小三?不想破壞我的感情?」他漸漸譏諷,平靜湖面之下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這般穩定,「捨不得了?楊意心,你就這麼賤?」
楊意心臉色慘白一片,跪坐在地上,攀扶顫抖的手冰冷,虔誠信徒在神明之下卑微祈求,他仰賴的信仰成了眼前男人。
「不是……不是。」楊意心又慌又亂,語無倫次,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
矯情是他、做作是他。
不做第三者是他、想逃離是他。
可主動成為第三者破壞別人感情的是他,被遺棄之後心生不舍還是他。
楊意心知道自己的人生腐爛如泥,就連凋零落花也不屑一顧,當初打著對牧靳呈好的旗號主動放棄這段感情,直到現在輪到他被驅趕才知曉原來被拋棄是這麼絕望無助的事情。
情緒失控,大片淚水潸然而下,楊意心死死拉著牧靳呈的手臂,無從開口,無力挽留,到最後只能哽咽抽噎道:「你……你說讓我當你情人,是你說的。」
只當能還一點是一點,那一月之期里他早已被釘在道德柱上備受凌遲,情人之名已然坐實,至少能讓牧靳呈痛快,良心能有片刻安寧。
「是我說的,」牧靳呈看著楊意心的淚,之前力大如牛的人此刻半分力氣都沒有,攀著他的手臂只需稍稍用力便能掙脫,他也確實這麼做了,「但我現在讓你走,你還要繼續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