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來煩我。」
他忍了又忍,配合著對方演完這場幼稚到讓他啼笑皆非的鬧劇,撂下這樣一句話,沒搭理林落落後知後覺的心虛,轉身走了。
據林落落說,這場宴會是公司的迎新宴,頂頭來了個新上司,來頭不小,格外受董事長器重。
器不器重楊重鏡沒興趣知道,只是一聲不吭地坐在宴會角落裡喝酒。
說來也奇怪,楊重鏡酒量說不上差,但絕對算不得好,卻格外地喜歡喝。
心情差的時候,這個習慣就會表現得更明顯,就像現在。
他目光穿過人群,落在站在舞台中央,光鮮亮麗的那個俊挺身影上,眸光沉沉,情緒翻湧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宴會進行到一半,楊重鏡坐在角落裡,聽身邊聚成一圈的女生用不太小的聲音感嘆「好帥」。
嘰嘰喳喳的,吵得本來就疼的腦袋更加疼。
他喝酒不上臉,其實到了這會兒,已經有了隱約幾分醉意。楊重鏡站起來,有那麼短暫的一秒趔趄,不過他很快站穩,仿佛那一秒只是錯覺。
宴會的燈光橙黃,但是很亮,照得每個角落都格外敞透。
楊重鏡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力道不輕,似乎這樣就能緩解一下一下跳動的疼和酒精上頭的暈眩。
衛生間離會場有點遠,楊重鏡扶著牆,擰開水頭,捧了把冷水澆到臉上。
不知是不是酒精帶來的錯覺,他在轉身的瞬間看見了跟上來的人影。
而事實向他證明,不是錯覺。
男人的身體溫度很高,貼過來的時候帶著些許混合的香水氣味,讓楊重鏡覺得噁心。
「哥哥,好久不見了。」
季楠從身後攬住楊重鏡的腰,有些貪戀地湊到他的脖頸處,輕輕嗅著,呼出的熱氣噴灑在他的肌膚上,帶來一陣癢意。
楊重鏡狠狠擰著眉,從鏡子裡看見了季楠那張漂亮至極的臉。
「剛剛在大廳,我一直在看你。」季楠說到這裡,好似有點委屈,頭髮在楊重鏡的脖頸蹭了一下,說:「但你都沒有看我。」
楊重鏡被酒精麻痹的大腦在身體被擁抱住的瞬間清醒過來,他面部肌肉克制不住地顫動,牙關也用力咬著,發出細微的咬合聲。
「哥哥怎麼不說話?」
季楠姿態自然地撒著嬌,他眼神近乎迷戀,嘴裡的聲音溫柔又動聽,抱住楊重鏡的手卻格外用力,勒的他腰腹都開始感到酸疼。
楊重鏡眼睛眨了眨,最後盯著鏡子裡的那張臉,半晌才緩慢地吐出季楠的名字,用一種平靜到詭異的語調說:「季楠。」
他甚至扯了下嘴角,才命令道:「鬆開手。」
這樣的場景是奇怪的,氛圍也是。
楊重鏡太冷靜了,冷靜的好像對方只是一個陌生人。他眼神淡漠得可怕,裡頭黑寂寂的,既沒有愛,也沒有恨。
「我不。」
季楠說著,摟住他腰的手更用了幾分力,生怕鬆了一點,楊重鏡就會從他手裡跑掉。
他眼眶泛紅,配著極度妖艷的五官,讓他看上去無辜又可憐,像是楊重鏡說了多麼傷人心的話,才會露出如此難過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