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沒有遭受過背叛的楊重鏡,會因為季楠的委屈而心軟,現在這個付出過慘痛代價的楊重鏡,卻不會再栽這種愚蠢的跟頭。
正值盛夏,最燥熱的天,寧城的天氣也反覆無常。上午來的時候還是大太陽,中午就毫無徵兆地下起暴雨,雨滴的顆粒很大,一滴滴砸落進地面的水坑,濺起四射的水花。
天空黑沉沉的,空氣壓抑燥熱,惹得人格外心煩。
到了下班的點,楊重鏡透過辦公室的窗看外面工位上的人,吵吵嚷嚷,面上或多或少都帶著怨念。
不用細聽,他都能猜到交談的是什麼內容。
看了一會兒,楊重鏡收回視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枯燥無味的數據上。
雨太大了,雨聲淅淅瀝瀝的,沖刷去這座城市平時的浮華喧鬧,讓一向偏好獨處的楊重鏡罕見地感到孤獨。
這種情緒對於楊重鏡來說,還是有點陌生了。
他沒有理由地不想回去,明明腦子裡想的是快快回家,回到屬於自己的房間,徹底放鬆下來休息,身體卻不受控制的,坐在辦公椅上,遲遲沒有動作。
只有一個人的房間,太空蕩了。
楊重鏡想著想著,不太耐煩地「嘖」了一聲,抓了把頭髮,猛地站起身,動作不算輕地合上面前的一堆文件夾。
什麼毛病。
多愁善感從來不是他的性子,這讓他覺得煩。
心臟連著身體一起,向他大聲抗議,告訴他這種情況有多反常。楊重鏡討厭這種感覺。
特別特別討厭。
然而現實仿佛故意和他對著幹,討厭什麼,就來什麼。
「外面雨很大,哥哥。」是季楠。
楊重鏡是單眼皮,半睜不睜的時候看上去很兇,他頂著這副神情,面不改色地咬斷了剛剛放進嘴裡的棒棒糖。
「我看你好像沒有帶傘,」季楠說著,又靠近一步,微微抿著唇,像在小心翼翼地試探:「我的給你。」
他身上帶著潮濕,應該是剛從外面回來。楊重鏡甚至不用動腦子,就知道季楠是故意的。
故意讓自己淋濕了出現在他面前,故意作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挺裝的。」楊重鏡笑了一聲,說。
他垂下眼,眼神掃過季楠手上握著的那把,一看就是冒雨跑出去買來的新傘,目光不屑又涼薄,評價道:「怪好笑的,你不覺得嗎。」
季楠臉色不太好,大概是淋了雨的緣故,有種病態的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