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楠站在原地,沒有動。他注視著楊重鏡的背影,單純地看著,視線繾綣貪戀,像是要把前一個星期錯過的全部補上。
很長的時間段里,季楠都在看著楊重鏡離去的背影。只是這一次,楊重鏡感受到他的目光,然後在這樣的注視下,回了頭。
「怎麼不動,還有什麼事嗎?」
季楠用力眨了下眼,覺得雙眼確實如楊重鏡所說,開始泛上些許乾澀。他搖搖頭,想要說沒什麼,但是真正出口的時候,又變了說法:「我想看你。」
「哥哥,我能抱你一下嗎?」很突兀的,沒有經過思考,幾乎是下一秒,季楠就脫口而出。
這回輪到楊重鏡愣住了。他握住鑰匙的手輕微攥起,一時間生出些緊張來。
「可以嗎?」季楠和他隔著幾步之遙,頓了頓,居然沒再生出膽怯,而是上前一步,再問了一遍。
一層樓只有兩家住戶,對門的設計,樓道狹窄。這樣一個成年男人朝人逼近時,還是讓人覺得逼仄。
感應燈因為長時間的無聲而驟然暗下,空氣一片漆黑,僅靠著窗戶外的光線視物。
楊重鏡下意識地閉了下眼,以適應黑暗中的環境。他借著透進來的光看見季楠的輪廓,感受到對方急促的心跳和呼吸聲相互交織。
季楠在靠近自己。
很神奇的一件事,楊重鏡想。季楠甚至沒有觸碰到自己,只是嘗試著走近,他就無可救藥地心動。
黑暗是滋生情緒的最好催生劑,至少在楊重鏡這裡,此時此刻,他不想去管那些合不合適。本能反應讓他迎合,可是預想中的體溫並沒有傳來——
因為季楠止住了自己的腳步。
和方才不同,這樣的距離很近,是稍稍抬頭,呼吸就能交融的程度。
季楠低下頭,長發順著動作,垂落在楊重鏡露出的鎖骨,小幅度地掃動,如同羽翼拂過,帶去輕微的癢。
「哥哥,你說不能撒謊。」季楠低聲說:「我沒有撒謊。」
「我知道。」楊重鏡用空著的那隻手,將垂在自己鎖骨的頭髮別至季楠耳後,掌心的溫度灼熱,順勢捧上他的側臉。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季楠幾乎以為他會吻自己。
他如同被楊重鏡的視線燙傷,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別過臉。
他總是這樣,想要的東西很多,貪心又不知足。可是同時卻擁有對楊重鏡的膽怯和恐懼,生怕自己走錯一步,展露出自己的欲望,就會被徹底地厭惡和丟棄。
季楠矛盾又膽小,所以反覆無常地試探,卻總是不得章法。
「那……」他感覺到自己的臉很沒有出息地開始發燙,剛剛鼓起來的勇氣臨門一腳又要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