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被蠱惑了,楊重鏡莫名產生一種他們在私奔的錯覺。
他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反手握住對方微微微涼的掌心,邁開步子,牽著人由走變成跑。風吹在臉上,刮的有些疼,剛剛系好的圍巾也被吹起形狀,像無聲絢爛的告白。
公路的岸邊有半腰高的圍欄,楊重鏡少見地露出這樣明媚的笑。他單手撐了下膝蓋,胸口起伏著稍稍喘氣,牽住季楠的手依舊緊握,眼裡的光亮讓他短暫地失了神。
「哥哥,還有一件事。」季楠收回視線,順著楊重鏡所望的方向望去,語調有點懶散。
他褪去刻意偽裝出來的甜膩,神色稍稍認真起來,身子屈下去,手臂撐在欄杆上,拖著腮幫子,說:「我剛剛突然想到,我們好像還沒有在一起。」
楊重鏡身子顫了顫。
他反應有點大地扭過身去,即便知道季楠可能不是想這個意思,也還是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
「我說,」季楠吸了口氣,他伸出左手,張開五指,在好看的冷白色光線下晃了晃,說:「我覺得我的手有點空。」
他抿了下唇,聲音放慢了:「哥哥有想跟我結婚嗎?結婚的話,你想我給你求婚,還是你給我求婚呢?」
楊重鏡一口氣卡在喉嚨,上不去下不來,被問傻眼了。
他哭笑不得,半晌只吐出來一句語氣詞。
空中呼出乳白色的霧氣,又很快隨著風散去。楊重鏡喉結幾度滾動,許久才發出有意義的字眼:「……這種事,還可以提前商量嗎?」
「當然要商量,」季楠理所當然,他道:「我可不想蓬頭垢面的時候經歷這種人生大事。」
楊重鏡不如他一般輕鬆,有一種如臨大敵的緊張。生怕自己一個答案回答不好,面前這個祖宗就又要臨時變卦,說這個婚不結了。
他垂在身側的手緊了松,鬆了緊,好半天腦子才轉過彎來,說:「怎麼問的這麼突然?」
「我要緩一緩,你說的太突然了。你讓我思考一下。」
季楠撇了下嘴,說:「才不是突然,我很早就在想了。」
他神色有點徜徉,骨節分明的指節敲了下面頰,努力回憶著什麼似的,說:「很早很早,我就想和你結婚了。不過那個時候,我以為我們沒有辦法在一起,所以到現在才問你。」
說不感動那是假的,楊重鏡心臟都要跳到嗓子眼,生怕下一秒,這個人就從口袋裡掏出個戒指來,要和自己在這裡當場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