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隨軍一事任沈淮臣如何軟磨硬泡,袁夫人始終不肯鬆口。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看過來,無需太多言語,沈淮臣就已將找到的千百種藉口咽了下去。
沈淮臣住回了王府,生活規律地堪比老年人。
每日早起,固定跟清風道長練一套五禽戲,吃藥吃飯,然後陪袁夫人澆澆花,散步消食。晌午睡半個時辰,起身後無論看書作畫,與友人交談,丫鬟們守在外面,時間一到便進屋提醒他去院內活動一刻鐘。
夜裡泡過腳,道長會為他施針,按揉穴位。沈淮臣往往撐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慢慢睡了過去,連容瑄的面都見不上。
他們明明離得這樣近,竟需依靠寫信交流。
內容通常是沈淮臣抱怨某日飯食不合心意,複製粘貼般的生活缺乏趣味,早起練習五禽戲好累想偷懶,而容瑄回信安慰,附贈親手做的糕點一籃,又或是某處得來的新鮮玩意兒一盒供沈淮臣解悶。
算是白開水中的一抹甜。
如此多管齊下,沈淮臣咳血的怪症竟真的有了好轉——覺睡得踏實了,咳血頻率減少,心口的滯澀感有所減輕,臉頰也重新有了血色。
一日,靈芝照舊為沈淮臣梳頭束髮,梳到一半無意識落下淚來,被發現後胡亂抬手擦了擦,道:「世子爺,奴婢真替您高興。」
遭了這麼多罪,病終於有了起色。
沈淮臣對著鏡子照了照,目光凝在紅潤飽滿的嘴唇上,心裡仍有種不可思議感:【之前嘴巴還沒什麼血色,我以為……無論怎麼治都沒有用了。】
系統哼哼兩聲:【當然不是啦,就算是因劇情出現的不可抗力病症,也要遵循現實規律呀。】
是病,就能治,得到治療,就會好轉。
沈淮臣眼前一亮:【那我……】
我可以多活兩年嗎?
可以不必按劇情早早死掉嗎?
系統似乎很是糾結,儘管清楚自家宿主的未盡之語,還是支支吾吾裝起了傻,不肯挑明直說。
沈淮臣捂住胸口,暗示自己冷靜下來不要想太多,這種情況下多活一天都是賺到。
容瑄的回信斷了一天,沈淮臣從殷時月口中得知,自昨日起朝廷已開始整頓軍隊,備齊武器與物資,為南下平定叛亂做準備。各部運作起來,忙得腳打後腦勺,沈淮臣人在宮外,倒是清閒。
就在他以為要在王府過完整個冬天時,沈敬山回來了。
得知沈淮臣的想法,沈敬山沉默良久,居然頂著袁夫人的眼刀點了頭。沈淮臣睜大眼睛,重複過無數遍的話語沒了用武之地,心頭的無措多過開心。
「與其叫這小子成日裡記掛著,不如教他幾招防身手段,加上貼身保護的人,方可萬無一失。」